久不见阳光的牢房内阴暗潮湿,空气中隐隐泛着腐味。
萧潆晕倒在一滩水渍中,浑身湿漉,头发凌乱地粘在脸上,身上的衣服裂开一道道口子,露出模糊的血肉。她左臂上的袖子完全被撕裂,露着几块大小不一的乌青,混杂着几条新鲜的鞭痕,与皮肉狰狞地交织在一起。
段尘呼吸一滞,双眸被狠狠刺痛。
诸葛霜冲进屋内,看到萧潆后愣了一秒,旋即急声道:“阁主,先让我带萧姑娘回阁疗伤吧,这耽搁不得。”
“霜?”
段尘一愣,有些犹豫地看向来人。
“马车已经在暗牢外了,属下拼了命也会把萧姑娘平安带回去。一直以来,阁主您守护的,便是属下守护的,您珍视的,便是属下珍视的。”诸葛霜一字一句满是坚定。
段尘点头,尽量放柔了动作将萧潆抱起。
看着萧潆被诸葛霜带离,段尘转身看向缩在墙角的李培浩,眸光冷冽若冰,眉宇间像是藏着利刃。
段尘一步步逼近李培浩,浑身泛起的杀意让他不寒而栗。
“我......我是朝廷命官......和......和那些狱卒可不同......你......你不能杀我......”
李培浩被段尘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身体紧贴着冰凉的石壁,退无可退,声音颤抖。
段尘不语,冷笑一声,伸手便拔出诸葛翊剑鞘中的剑,一剑下去便砍掉了李培浩的左臂。
“啊——!!!”
“本座如你所愿,不杀你。”
段尘脸上涌出笑意,李培浩只觉毛骨悚然,他咬牙捂住断裂处,身体因强忍着痛苦而不住地打颤,呼吸急促。
段尘在李培浩面前蹲下,眸光幽幽像是盯着猎物的野狼般透着杀意:“说,都有谁伤了萧潆?”
李培浩有气无力地看向屋子对面站着的三四个狱卒,默默不语。
那几个狱卒刚欲跑,段尘便挥手示意诸葛翊将其拦下。
段尘掸了掸溅到身上的血迹,缓缓走向诸葛翊,将剑递给他。
“啧啧啧,用自己的剑不行吗,非用我的砍他,白白脏了弦歌送我的遗歌剑。”诸葛翊接过剑,有些嫌弃地在身上蹭了蹭。
“本座的剑是用来杀的人,不是用来伤人的。”段尘抬眼瞅向那几个狱卒,轻蔑一笑。
话音刚落,段尘一剑横扫过去,几个狱卒来不及求饶便应声倒地,血溅了满墙。
空气中登时泛起一股粘腻的血腥味。
段尘蹙眉收起剑,侧目瞥着屋外。
“乐笙姑娘,这戏也该看够了”
空气中一阵微妙的沉默,静得好似能听到血从墙上滴下的声音。
忽而传来轻快的鼓掌声。
乐笙缓缓进屋,扫视了一眼地上遍布的尸体,含笑拿出袖内的文书,盈盈一拜。
“段阁主,太后吩咐了,在您带走萧潆后便把这个文书给您。太后还说,您一定会信守承诺。”
段尘眸光一黯。
自他畅通无阻进入暗牢时他便有所察觉,把守严密的暗牢若真这么好攻破,那太后便不是太后了。
段尘嘴角轻笑着接过文书,手指蘸了蘸剑上的血,重重按在了文书上:“西川的军队颇为不受控,还望太后娘娘谨慎。”
说罢,段尘拂袖大步离去。
乐笙微微昂首,转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双目微眯,似在盘算着什么。
马上的段尘不停地挥着马鞭,嘚嘚的马蹄声回荡,每一次落蹄都荡起一阵扬尘。
与此同时——
尹如珏刚刚奉召赶到暗牢,门口狱卒的死相让他一愣,他探头往暗牢望了望,竟未发现一人值守。
尹如珏察觉到空气中怪异的氛围,但还是缓缓走进暗牢。一路上偶有一人横尸,尹如珏便跟着尸体的分布摸索到了刑房。
刑房的木架上空着,地上满是打翻的水盆和鞭子之类,墙上有一大片血迹,墙下躺着三四个狱卒,皆是一剑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