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瑞来到知县夏祖勋面前,两人皆面色沉重。
他们知道官兵只是暂时被阻,下一次攻击,肯定是挡不住了。
王志瑞拱手道:“大人,你带着家眷走吧,我带人挡一阵子,贼人攻进城也不会管跑掉的人,他们肯定会劫掠一番再顾其他!”
夏祖勋是崇祯三年同进士出身,在卢氏县已是第二任。
他正色道:“朝廷委我为此县父母官,守土有责,本官若独自逃生,留治下百姓被贼人屠戮,你觉得我活着还有滋味吗?县丞方大人、主簿刘大人皆已战死,本官绝不苟活!”
徐来潮面色阴沉的看着官兵们如潮退下,吩咐道:“派军法队督阵,若敢有临阵脱逃者斩!一群废物,连个青壮把守的小小县城都打不下!组织人马再攻!”
手下偏将领命而去。
徐来潮本打算闹一次哗变,逼着朝廷多发饷银,然后攻下卢氏县城,大肆劫掠一番发个大财。
然后谎称流贼破城,他徐来潮指挥部下浴血奋战,最终收回城池。
最后杀一些平民,割下人头,报说是流贼就行了,反正杀良冒功一事很多军头都干过。
至于事情暴露一事也好办,只要把县里官员士绅杀净,一般老百姓一辈子也就生活在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内,谁能有那么大见识去面告状?
现在流寇猖獗,关外还有建虏肆虐,朝廷正是用他们这群武将之时。
到时杀几个替罪羊,就说是他们裹挟自己哗变,自己一直被绑缚看管,没机会逃脱。
就算有人看破,估计朝廷也只能捏着鼻子承认他所说的。
偏将带着军法队去了,徐来潮拿过椰瓢喝了一大口,里面装的是酒,一口酒下肚,心里舒坦了一些,沉了沉刚要再喝一口。
突然地面微微的震动起来,一阵轰轰的声响传来,由远及近,他把手中椰瓢一扔,猛地站了起来,毕竟是久经战阵的老行伍,这动静太熟悉了,骑兵!是大股骑兵突击的声音!他惊恐的大叫道:“军阵!向后迎敌!敌袭!敌袭!”
“洪承畴这个老王八不是带队去陕西了吗?”
徐来潮有些不解。
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他哗变,并且如此迅速的派出骑兵前来攻击!
完了!
想到骑兵徐来潮就想到了曹变蛟,一定是那个愣头青带队!那个了战场就玩命的二愣子!
自己太大意了,中军设在后面,连个探马都没放,完了!
彻底完了!
为今之计只有跑了,队伍是顾不了,保住命再说!
将来大不了投贼,以自己的本事,将来说不定有东山再起之时。
心思电转之间,也就一瞬,徐来潮接着大吼道:“牵我的马来!”
已经迟了,不等亲兵给他牵过战马,一身黑甲的曹变蛟手持马槊当先冲了过来,身后是四百名已经冲起来的骑兵。
曹变蛟不顾身前惊慌失措四处奔逃的叛军,在他马前面的活物被战马一撞而飞,他眼睛转动四下搜寻着徐来潮的身影。
突然他眼前一亮,发现了被一群亲兵围着,正在手忙脚乱马的徐来潮。
他嘴角撇了撇,冷哼一声,一抖缰绳,腰腿用力一夹马腹,战马加速冲着徐来潮直奔而来。
徐来潮扭头看到曹变蛟杀来,心胆俱裂,吼道:“挡住他!挡住他!”
他身边的亲兵纷纷抽刀迎向曹变蛟,徐来潮跨战马一夹马腹,迅速向人少地方跑去。
曹变蛟将右手所持马槊夹在腋下,正手攥着槊杆,锋利的槊头轻易破开一个亲兵的棉甲,随后轻轻一抖手臂,那个亲兵已被挑开,胸口破了一个大洞,鲜血喷涌而出,那亲兵大声惨号倒在地。
曹变蛟又横着一挥,马槊划破一个亲兵的咽喉,那人顿时丧命。
瞬息之间,曹变蛟或挑或刺,迎来的亲兵全被杀死。
这时徐来潮已经跑出去近百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