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午四点开始,两军今日的战斗正式宣告结束。
A军的地面部队进入休整时间,开始清点损失,补充装备和弹药。空军则是再次出动,对B军控制区进行侦察,并对所有疑似有军事用途的建筑进行打击。
相比之下,B军就没那么轻松了。他们要应对大约每两小时一次的空中打击,除了空对地导弹之外,偶尔还会有巡航导弹打过来。B国空军试图为城市守军减轻压力,然而他们只出击了一次,就因为承受不了高昂的战损,不得不放弃对地面部队的支援。
入夜后,A军的地面部队点燃篝火,开始狂欢。战役还没有结束,现在庆祝还有些早。这次狂欢不是为了庆祝,而是为了施放压力。
作为战争中的优势方,A军整体占有绝对的主动权。但是对于巷战中的基层士兵而言,这种主动权不会给他们带来一丝一毫的安全感。不管整体优势有多大,他们都有可能在转角处遭遇敌人,被敌人杀死。
参与狂欢的部队,今天至少持续战斗了四个小时。他们身心疲惫,本该休息,但是战场严酷环境和战友伤亡所带来的压力让他们无法入眠。他们必须把体内最后一丝精力释放出去,把身体掏空,这样他们才能昏昏沉沉的睡着。
啤酒、红酒、鸡尾酒、烤肉和披萨,后勤人员为他们提供了最优质的服务,但是这些东西无法抚平战争给他们带来的伤痛。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麻醉,让士兵们忘记压力,忘记痛苦,然后乖乖去睡觉。
“这……不是……我找到的……啤酒……”
距离篝火有些远的地方,与张恒同组的二等兵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攥着一瓶红酒。张恒借着火光看了看瓶子,见里面已经空了,就想把酒瓶拿走。
“不是……啤酒……”
张恒刚刚将手握在瓶子上,二等兵就松开了手。他抬起头来,脑袋晕晕乎乎的晃动着,显然已经喝醉了。
“你……是……是个好人……”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你今天……保护我……照顾我……我……很丢脸……很丢脸……”
他这样念叨着,迈出左腿,与张恒擦肩而过。
“我……很丢脸……很丢脸……但是我没有尿裤子……可还是很丢脸……我得记得捡弹匣……没错……捡弹匣……”
才念叨了没几句,二等兵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双手拄地,嚎啕大哭。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他用拳头猛捶地面,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击打什么。他先是单手砸,然后是双手砸,最后开始用脑袋砸。张恒知道,他这是崩溃了,就设法抓住他的手腕,强行将他拖到军医那里,让军医来处理这个问题。
今天的战斗非常激烈。张恒所在的班阵亡两人,受伤三人。两位阵亡者中,一位是通讯兵,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大家只知道他是被流弹打死的,而且是一枪毙命。另一位就是黑人下士,爆炸突然在他附近出现,被冲击波卷起的碎石把他的脖子打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