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忽暗,身子骤然腾起,沈惊熠双手下意识攥紧手边的物什,小幅度挣扎着。
布料触感棉柔,肌肉硬实温热,是随哥的手臂与胸膛,他慢两拍地反应过来——随哥正抱着他,不徐不疾地往外走。
走廊的窗户敞开,夜风徐徐,卷携着清浅的玉兰香。
香风带走沈惊熠面颊上发烫的温度,他扑腾几下,“嗯”地低吟一声:“好凉快……”
“别乱动。”
霍随脚步顿住,口吻微厉,他浓黑的睫翼与昏黄的廊灯融为一体,遮掩着眸底翻腾的幽波。
沈惊熠听话地老实了两秒,随即掀开帽子,不悦地皱眉仰头,从他的角度,只能模糊地看到霍随锋利的下颌线与凸起的喉结,它们在夜色里时而成双成对,晃晃悠悠,瞧不真切。
他倏然勾住霍随的脖颈,身子向上攀,努力瞪大眼睛想看清霍随的神情,却不知自己冷艳的皮囊“天赋异禀”,看起来拧眉怒目的,模样锐利酷飒又凶狠狂傲,活像撸起袖子就能干一架。
“随哥,你……你凶我。”
霍随喉咙不由发紧。
趁着四下无人、小朋友醉酒,他的视线可以毫无保留,一寸寸地描摹着小朋友精致的眉眼,他在那粒细小的泪痣上,稍稍停滞片刻,才出声:“没凶。”
“真的吗?”沈惊熠表情略显茫然地喃喃低语:“那……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霍随笃定道:“就是听错了。”
“好哦。”
沈惊熠嘿嘿一笑,脑袋既重又仿佛轻飘飘,心脏似是被酒精熏的发烫,跳的格外得快,又好像有股莫名的力量推着他,他冷不丁贴近霍随的耳边,软声低语:“随哥,做你的麦穗真幸福,你也太宠粉了。”
霍随定在原地。
小朋友吐出的温热气流,喷撒在他的耳廓,痒而酥麻,但他一动未动,任由对方侵入他的领地之内。
“你会这么……宠别的麦穗吗?随哥。”
沈惊熠嘟嘟囔囔地说完,又“欲壑难填”一般,再次想要独占这份幸福:“不要……不要像对我一样对他们,好不好?”他说着,眼睛里氤氲起一层水雾,吸吸鼻子,继续胡言乱语:“虽然都是麦穗,但我不想随哥你抱他们,揉他们的脑袋,和他们一起吃饭……”
“小朋友,就这么喜欢我吗?”
霍随问出了与微信聊天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喜欢!”沈惊熠灿然一笑,“最喜欢你!”
霍随手掌用力,将小朋友向上抱了抱,平视着那双晶亮却迷蒙的眼睛,沉哑诱-哄道:“是哪种喜欢?”
“唔。”
沈惊熠咬着嘴唇,刚要开口,身后便传来一句:“先生,走廊里有摄像头,请勿做出过激的行为哦。”
“如有需要,出门左转,有家24小时营业的酒店。”
“……”
霍随当即扣住沈惊熠的脑袋,按在肩头,大步离去。
沈惊熠安静地靠在霍随的怀里,阖上眼帘,耳边是霍随沉稳有力的脚步与心跳,他昏昏沉沉地挤出脑容量想道:一定要忍住,绝对不能仗着随哥宠粉,就自作多情告白,否则会很难收场!
眼睁开时,他们已经到了漪澜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在霍随的帮助下,沈惊熠面红耳赤地解开了安全带,他推开车门,脚底软地觉得怎么都踩不着地面,裤子也黏答答地贴在腿上,很不舒服,他回眸,后背心有把火烧似的,难为情地看向霍随求助:“随哥,我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