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顺儿家的道:“还不是为了你的事儿在跑!你办的好差事,害我在二奶奶面前受了半日气!”于是,把刚才的事一股脑对庆保说了。
庆保笑道:“这关我什么事呢,都是二爷和二奶奶两个赌气玩儿,折腾咱们做下人的罢了,这真是神仙打架,小鬼儿遭殃!”
宋顺儿家的又问他:“你领了银子怎么不给二爷送去,在这儿做什么呢?”
庆保道:“你糊涂了,那都什么时辰的事儿了,银子我早送那边去了。二爷晚上要在那边请胡四爷和赵七爷他们喝酒听曲儿,又叫我回来到外书房去拿几件换洗的衣裳,估摸着二爷这几日都要在那边住了。”
宋顺儿家的奇道:“你既是去外书房拿衣裳,怎么走到这边儿来了?”
庆保看了看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对宋顺家的说:“二爷还叫我回来偷偷调了旧档,查查当天看守幽兰姑娘的那些人他们的底细!”他停了停,郑重嘱咐宋顺儿家的道:“这事儿你别对其它人说,二爷不想让人知道。”
宋顺儿家的忙道:“你放心,这事儿我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又叹气道:“唉,查查也好,谁不知道幽兰姑娘死的冤枉,她好歹伺侯了二爷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真真叫人心里不好受!”
庆保也道:“可不是,幽兰姑娘是什么人谁不知道!若说她要害二爷的子嗣,打死我也不信的!只是她如今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了,不是她做的,也成了她做的了!之前我去了趟她家,看她母亲又是个体弱多病,起不来床的,弟弟不过七八岁,做不得活儿,只她妹妹一人在家里忙上忙下的操持,又做些针线贴补家用,日子实在是难过!”
宋顺儿家的叹气道:“我怎会不知她家的情况?当初我们家和她们家是同一天由内务府分进府里来的,她爹活着的时候,我们两家也是常走动的。自她爹死了,她娘那身子三天好五天坏的,什么活计也做不了,还要天天靠药吊着命!全家都指靠着幽兰那点儿月例银子过日子,如今幽兰也死了,她家八成是快揭不开锅了。”
庆保听她说到这里,便又再压低声跟她道:“这个事儿我只偷偷跟你说,前几日,二爷曾叫我给幽兰家送了些银子过去的。二爷还和我说,等过一阵子,让我悄悄给她妹妹铃兰找个差事做。”
宋顺家的忙摆着手道:“二爷是个有情义的人,给她家些银子也是应该的。只是这进府当差就别想了。你是不知道,幽兰姑娘死的那天,二奶奶曾叫了铃兰来府里收尸的,结果铃兰一见她姐姐尸首就大哭大闹起来,谁也拦不住!后来二奶奶气了,叫人把她乱棍打出府去的,还发了话,以后不许铃兰再进府门半步呢!”
庆保吃惊道:“竟有这样的事!我倒不知道!我看铃兰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没想到她竟这样厉害!不过,要不要她进府来当差,那还要看二爷的意思,二爷本来就爱跟二奶奶唱对台戏,如今两人又闹得撕破了脸,以后还不定怎么打擂台呢!到时候我只管听二爷的吩咐办事,二奶奶有什么不高兴让她只管找二爷闹去。只是如今二爷连府里都不愿回来,她就是想闹也找不到人不是。”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因着都还有事,就各自散了。宋顺儿家的出了偏门,回家吃了午饭,正巧她当家的宋顺儿也回来吃饭,就趁机把今天的事儿,二奶奶的话,还有后来遇到庆保,庆保说的那些话都跟他说了。
宋顺儿在府里做着二管事,是个难得的谨慎人,听了这些就特意嘱咐她:“庆保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只当没听过,再别跟别人说了。帐房那边我去回话吧,你吃了饭直接进府里当差去,不用管这些事儿了。一会儿薛大奶奶要过来,薛大奶奶是二奶奶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两个人一向好的穿一条裤子,二奶奶这时候把她叫过来,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情,你在旁边看着,也好打听打听。”
宋顺儿家的听了他的话,吃了饭就直接进府里去,紧赶慢赶的还是晚了,薛大奶奶已经进府来了。宋顺儿家的见一堆丫鬟婆子正陪着琼姐儿、瑛姐儿,和薛大奶奶的小儿子信哥儿在花园子里玩儿,就朝站在一旁陪着的,瑛姐儿的乳娘刘氏使了个眼色,刘氏见了,忙偷空儿过来跟她打了个招呼。
宋顺儿家的问刘氏:“薛大奶奶过来了?怎么没见人?”
刘氏小声道:“过来了,一过来就被二奶奶拉着屋里说话去了,把身边的人都打发出来了。”
宋顺儿家的也小声道:“这是姐妹俩要说体已话了?”
刘氏道:“可不是,自从前儿二奶奶和二爷打了起来,这几天二奶奶瞅着仿佛无事,其实心里一直憋着气呢!她又好个面子,不愿把气发出来,让人看了笑话,且这府里也实在没个能说话的人。这次把薛大奶奶叫过来,肯定是要痛说一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