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也没穿校服?”两人跟在魏芳身后往办公室走的时候路川问身边的于朝。
“被那个‘花臂’染上颜料了,洗了没干。”
于朝走在靠窗的那一侧,清晨的阳光并不算刺眼,洒在少年的侧脸上,映着他轮廓冷而硬的眉眼,那冷硬的线条莫名的就为这初夏的阳光添了些凉丝丝的味道。
“我也是。”路川笑着,眼型有些长的眼睛满是随性肆意。
不知道是不是魏芳脸被打得太疼,恼羞成怒了,总之本应该只是在楼下罚罚站的两人直接被薅去了办公室——打扫卫生。
魏芳抱臂站在门口,踩着上课铃的尾巴,对房间里拿着扫把拖把的两个人做最后警告:“我已经给你们班主任说过了,你们两个前三节课都不用上了。”
“就在这儿,”魏芳跺跺脚底下的白色地板砖,“你们在这儿把办公室给我打扫干净,然后给我抄课文写检查!课间操后我过来看,我倒要看看你俩谁没给我写完。”
“魏老师,上课了。”
门外路过的老师好心喊了声魏芳。
路川冲锋衣的外套领子大敞,他一脚踩在脚边木椅子的横梁上,右手两指并齐,从前额往前扬了一下,做了个致敬的动作,语气吊儿郎当:“遵命,魏女王。”
站在路川旁边的于朝外套拉链工整地拉在最上面,两手垂在身侧,肩上背着书包,虽不说像站军姿一样站得板正,但还是和路川痞气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男生对着魏芳恭敬地点了下头:“我会按老师说的好好写检查的。”
路川目光落在于朝身上,撇着嘴,笑着抬了抬眉。
上课铃已经响完了,魏芳第一节课一班的语文,真得走了,她一面往办公室外走,一面回头用手指恶狠狠地点着路川:“你给我老实点儿。”
然后又扬下巴看于朝:“于朝,你看着他点儿。”
于朝还是那副样子,恭恭敬敬一副好学生模样,点点头。
魏芳和另一个副年级长同在一个办公室,那个副年级长最近请假回家生孩子去了,这个办公室就剩下了魏芳一个人。
办公室不算大,但挺乱的,真要打扫的特别干净得需要一会儿时间。
路川拿着扫把走到最里面的角落,挽了袖子弯腰,准备从最脏的地方开始扫,没想到扫了两下直腰搓垃圾的时候余光瞥见刚拿拖把的另一个人已经坐下了。
于朝不扫他更不想扫了,当即扔了扫把,两三步跨过去,抽出来于朝旁边的那把椅子,坐下来。
“你不是给魏芳承诺了会好好听她话,好好打扫卫生吗?”路川左胳膊搭在椅子靠背上,两条长腿伸得笔直,搭在桌子地下的纸箱上。
于朝手里捏着手机,皱着眉不知道在看什么:“我说的是会好好写检查。”
“那你怎么不写检查,在这儿玩手机?”路川屈指扣扣桌面。
于朝抬头看他,语调没什么起伏的话听起来理直气壮:“不顺着她说是还想听她教育你?”
“那你也不打扫卫生?”路川接着问。
于朝视线重新落回手机上,皱着眉:“不用,她等会儿回来就忘了,把课文和检查给她就行。”
“哦。”
路川视线转走,去看左手边的墙,这栋教学楼有些年头了,魏芳这办公室靠窗户的那两个墙角,天花板上的墙皮都掉了好几块。
路川看了一会儿又转回目光,他舔了舔唇,又找了个话题:“不是才出了通告说上学不让带手机?”
“嗯。”于朝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手机屏幕,偶尔两个拇指在上面交替按几下,像是在打字。
路川把脚从纸箱上拿下来,在地砖上一下一下打着拍子,他今天穿的是双帆布鞋,鞋底薄,冷不丁哪一下打重了,脚底板还有些疼。
他支在桌面的另一只手抬起来,食指抠了下额头,于朝看起来不是很想跟自己说话。
路川把椅子往旁边拉了点儿,从书包最外面的袋子里找出一支没笔帽的笔,又站起来在魏芳的杂物桌上扒了几片儿空白的纸,掏出手机搜到刚魏芳说的那篇课文,抄起来。
日历上的日期还停留在五月,天气却仿佛已经大踏步地进入了夏天,早晨罚站时那个微凉的风早就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日上三竿,逐渐明媚的阳光。
整个办公室很静,只有路川抄课文时笔划在纸上的“沙沙”声,和偶尔于朝打字时指尖敲在手机屏幕上的按键声。
路川抄作业抄的多了,写字快,第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课文他已经抄两遍了。
他直起上身,轻呼一口气,甩了甩有些酸的手腕。
路川把写满字的纸从线圈本上撕下来,翘着二郎腿,转了转手上的笔,百无聊赖又侧眼去看于朝。
于朝还维持着最初的姿势在看手机。
路川秉着要对自己喜欢的人关照的想法,豪气地拍拍于朝眼前的桌面,手伸过去,向上摊开:“有纸没,课文我帮你抄。
于朝偏头看他一眼,没犹豫,直接从书包里掏了笔记本递给他。
路川接过,哼着小曲模仿着于朝的字体开始抄课文。
没抄几行,身边人突然动了动。
路川下意识就往于朝那儿看去。
下一秒,他看到于朝从书包里掏出几张卷子——开始做。
路川:“?”
哟呵,真是不客气,老子给你抄课文,自己在那儿写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