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位正好在她住的第五进院子的西南角,是一个隐蔽的杂物库房,不仅隐蔽还就隔了一层院墙。
两处离得近路上不仅隐蔽还几乎都是她的人,且苏东旭养的一队侍卫要四处打探消息不能时刻盯着符奚,白日里符奚住的院子外有小厮盯梢,晚上院门落锁了事,所以她平日里才敢这么频繁的往那边去。
但是仅仅是落锁如何能困住装作柔弱不能自理实则武力值爆表的符奚呢?
她装作午睡偷溜去杂物库房,搬来一个梯子顺着他院子侧墙爬了上去,隐在茂密的树干下喊人:“符奚,你在吗?”
符奚怎么可能会理她呢?所以她这话出去必不会得到回应,她赶忙拿话给自己找台阶下:“若你在听就不必答话,我讲几个故事给你听吧。”
顿了顿清清嗓子开口:“从前,山上有座庙宇,庙宇里头有个最乐善好施的老和尚,他每逢年节或者灾年,都要在山下布施。”
“可惜今年各处达官显贵未捐得几个香火钱,恰巧又逢一年灾旱,老和尚无计可施,命庙里的小和尚都下山去化缘,因此遍游天下,发生了几个十分温暖人心的善良小故事。”
“先说第一个小故事,这个小故事的主人公是庙里最年少的小和尚,他不懂人间俗事,误打误撞地去敲了一个大官的门,那大官最刻薄跋扈,拍人将他打了出来,可巧大官家的小姐是个极其善良......”
突然一支箭飞来,钉入了身下的墙壁,墙体破敝受不得这样重的力道,瞬间裂出了一道粗粗的缝隙。
姜德书吓了一跳忙住了口,慌不择路的攀着梯子往下缩。
符奚突然飞身而来,利落的坐在墙头看着她,他眉间郁色浓重,显然心情非常不好,问:“是不是那位小姐和小和尚一起说动了大官,大官便改了心性,从此乐善好施,兼济天下?”
他说完还恶意地用脚踢了踢那块裂缝,墙体承受不住他的力道轰然碎落。
姜德书脚下的梯子就攀在那里,她随着梯子往下陷落一截,震得手脚又麻又痛,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回:“对......”
他冷哼一声:“我方才踢墙,你怎么不跑?”
她可怜兮兮地回:“太快了,我来不及跑。”
他眼中嘲讽更甚:“你也知道来不及?若等你云游四海又要处理完大官的家事,令其改过自新,你知道要用多久?”
“恐怕城中早已饿殍遍地。”
“况且这天下灾天下难,又岂是一介山门一群和尚可以解决的。”
姜德书急忙打断他:“都说天下兴旺匹夫有责,和尚想出一份力也是无可厚非的。”
他突然拔掉箭矢,放在嘴边吹了吹,语气轻轻飘飘的反驳:“那不如直接杀了大官,他是刻薄贪官,浑身家当也是民脂民膏,此计又快又好。”
姜德书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对不对,你思路跑偏了,我要说的是贪官听佛后一心向善的故事,重点不是......”
符奚把那擦得锃亮的箭矢抵在姜徳书额前,她吓得头皮一麻哆嗦着住了嘴。
他眼中杀意浓重:“你如此聒噪,我现在杀了你使你住嘴也是又快又好。”
忽然眼底的笑意殆尽,换上满眼的促狭:“不若姑娘告诉我,你爱听什么故事,我给你讲一个死前小故事可好?”
小公主不进反退,哆哆嗦嗦的伸出一只细嫩的小手搁在他脚边,移开后现出一个瓷白的小圆瓶来,怯懦道:“这是伤药,我怕你用完了所以给你送了新的来,御医说此药用完三瓶伤口就不疼了。”
她眼底的渴求和亲近,冷眼威胁都不能喝退,从来没有人这样待过自己,他看不懂了。
他梗了梗,心里烦躁不堪,越发暴怒,挥手打翻了瓷瓶,冷睨着她:“我最厌恶小恩小利的讨好手段。”
“接近我得不到任何好处,你不用白费苦心了。”
他虽然才十六岁,个子却已经很高了,此时坐在树间的光影处,将身后的天色挡了个干净,只有在耳后能透出些许朦胧的日光来。
他看到她的神色,冷笑一声,身子一歪将仅有的光线挡了个干净,整个人笼在阴暗里。
姜德书颤悠悠的问:“得到你算不算好处?”
他突然没坐稳似的身子歪了一下,他身后的日头已经升了起来,瞬间泄了她一身的日光。
符奚紧盯着她的眉眼,期冀能从里面看出来点什么,可惜他背着光只能看到光束打在她身上,微尘一圈一圈的打转,映衬着她身上的金色光芒,圣洁的高不可攀。
她嘴角还残留着食物残渣,此刻也明晃晃的暴露出来,又傻的不像话。
他的目光被日光彻底打散,失神的凝望着她。
姜德书以为他伤口又疼了,踮着脚摸上去:“我看看你的伤。”
他抬手就要推人,忽然看见她衣领下的脖子上还有自己留下的手印,通红的指痕衬着她凝白的肌肤十分骇人,手伸到她颈后突然泄了力,揪着衣襟将人提开了些。
嘴里默然道:“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