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赵大娘子走到她跟前来:“殿下,山路狭窄曲折不便车马行,委屈您略走一段路了。”
姜德书看着眼前不算很陡峭的山路,道:“那便走走,权当活动活动筋骨了,带路吧。”
她前世因为心脏不好基本没做过什么剧烈运动,爬山的话,记忆里也就只有一次,还是学校的春游,那个山跟现在的山比起来顶多算是个小山包或者小丘陵,总之不算是什么正经山。
现在成了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就更没有运动量了,侍女恨不得连出恭都代劳了。
这具身子虽然不够强壮,不过料想爬个山应该也不算什么难事。
她跟着一行人往山上走,符奚走在她前头,因为苏家人都在前头带路,符奚也不例外。叫她方才一闹,苏家人已不敢再对他过分轻视,自然也不敢再让他跟着仆从队伍走。
山上温度略低了些,云香给她裹了件披风,山间安安静静的,偶尔有微风拂来盈满面庞衣袖,叫她生出一种自己是大侠再世的错觉,山路走起来脚下生风,偶尔看见路旁的黄色小菊花便摘下来揽在怀中,不知不觉就拦了一大捧。
一开始精力旺盛被风景吸引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越走越觉得怪,按理说还未到深秋,秋蝉还在,山间也应该有虫鸣鸟叫,现在却一丝杂音都听不到。
每当人群静下来,四周便呈现出诡异的安静来。
山间无禽声虫鸣,只能是因为周围有人将它们捉了或者吓走了,所以周围一定有埋伏!
她身边有侍卫围着到不觉得怕,只是怕这伙人是冲着符奚去的,书里苏东旭在苏府没有试探出死士的行踪且在府里始终放不开手脚,而且符奚为了吊着他还故意透露了死士来找过他。
这加剧了苏东旭的迫切行动,他在府外也袭击试探过符奚好几次,只是这一次苏东旭竟然选择了苏家女眷还愿的日子,难道不怕打起来伤了自己人?
符奚走在苏府众人后面,见身侧静谧怪异,杂草峦动,冷哼一声,苏东旭好急的性子。
另一侧也有人跟着,只不过更高明些,若不是跟他身上气味相同,他也难发现。
他自人群里慢悠悠地继续前行,在这里苏东旭是万不敢动手的,无非就是想试探他周围有没有人跟着。
他低头冷笑,跟着的人就在此处,便是来了你们又能发现吗?
突然袖口被袭击,他抬袖一看,扑簌簌掉了一地的黄色花瓣,作怪的主人正挤眉弄眼地指了指旁边的树丛,示意他有人跟踪,见他无甚反应,摊开掌心立了两根手指在上头,做出人形走动的样子。
符奚破天荒地给了回应,颔首笑应,拂袖扬了扬花瓣转回了身。
人群上移,姜德书经过那片散落的花瓣,并起脚尖跳着踩了上去,脚下泥土和花瓣交叠扬起,沾了她一裙摆。
方才符奚的模样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了不足与外人道的默契和秘密,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开始信任自己了呢?
她怎么没想到呢!借分享秘密来拉近关系可以说是个极好的救赎途径了!
很快她就开心不起来了,因为走了半个时辰还在山腰盘旋,说是再要半个时辰才能到,她一个现代人也没脸让侍卫侍女背自己,因为别人也是很累的。
她真的要喊天了。
走到她双腿发软打颤才看见了庙门,门口呼啦啦跪了一群人,她简单受了个礼:“佛祖面前我只是信客,没有尊卑,大家快起来各做各事去吧,不必派人来左右侍候。”
说完便再也顾不得面子赶紧招呼云香过来,搭着她的肩膀往休息的厢房里面去了。
午时过半,庙里送了午膳进来,送午膳过来的是个小沙弥,大概是听闻她是公主,这小小山庙里从没有皇家人来过,因此对她好奇得很,趴在门后面偷偷瞧她。
姜德书见他白胖胖圆滚滚很是可爱,叫云香拿了赏银给他,想起来沙弥要这也无用,便换了颗串了红线的金瓜子给他挂在脖子上,小沙弥乐呵呵地走了。
寺庙里茹素,吃的都是瓜果蔬菜一类,烹饪方法也简单,味道算不得好,大概是因为吃着新鲜,她吃得也不少。
吃完了消食走动间发现脚下生疼,脱了鞋袜去看左右脚掌心都起了水泡,白胖胖地盘在脚心,她戳了一下,只要脚下不使力,算不得疼。
御医自然没跟着来,云香去庙里借了活针在烛火下烤了烤:“殿下您忍忍,挤了水泡很快就能好。”
里头的脓水挤了出来才是真疼,连地都沾不得,公主娇躯说的真是不假。
午睡起来苏家众人去佛前参拜,唤了人来喊:“公主,我们大娘子请您一同去参拜。”
她犹睡在梦中,云香深谙主子要面子的属性,挽了帘子出去:“公主正在抄佛经,晚些再拿了一道去供奉神佛,让赵大娘子先去吧,不必等公主了。”
丫头见里头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也不敢细看,作了礼退下去了。
等姜德书醒来天已含暮色,快要黑了,她在榻上检查了脚底,发现水泡已经粘合,用手按了按也不觉得疼了,出声叫人:“下午可有人来过?”
云香说了苏家女眷一事,她笑着道:“还是云香懂我,可抄了佛经了?”
云香递了厚厚一打佛经过来,她拍了拍佛经起身:“走,咱们赶紧去参拜佛祖,只怕晚上外头不太平静!”以苏东旭的性情,今晚怕是就要急不可耐的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