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宸晔一将玉琢抱上甲板 ,就给她批上了一件厚厚的斗篷,确保她不会被任何人看见湿透的身子。
虽然早就从邢嬷嬷传来的消息中知道了她们要对玉琢做什么,可亲眼看见那总朝他笑的小娘子无助地落在水中时,祁宸晔心中还是抑制不住地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情绪。
好像有些酸胀,但最后都被愤怒所替代。
没有娘亲,就该被人如此嗟磨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
老夫人安排她“失身”的人,祁宸晔也安排墨林查过了。那人是个七品小官,为人没什么能力,读书也不怎么样,但家中颇有基业。这七品小官,便是家里给他捐的。
照查来的消息,老夫人和这七品小官的线是兴国公世子牵的。兴国公府将邢慧兰嫁了之后,吃到了聘礼的甜头,便唆使老夫人也将玉琢嫁了。
想来,要是玉琢嫁得低微,老夫人便能完全拿捏住她和她手中的银两。
别人不知道老夫人为何如此贪财,急着要将孙女换钱,但祁宸晔知道。
父皇前些日子发了话,要将一些超品勋贵人家的爵位降为伯及以下,其中赫然包含兴国公府。
伯以下的爵位不可世袭罔替。也就是说,兴国公的爵位就此而终,此后的儿孙皆为平民百姓。
为防这些勋贵狗急跳墙,也为了填充国库,父皇又下令道,若是这些人家能在三个月内缴纳十万两白银,便可保留爵位。
娘家的爵位和自己不喜欢的孙女,看来老夫人果断选了娘家。
那七品小官下水比他早,如今还在水里扑腾着,想要装出一副英雄救美的假象。
而船舷旁的一干人等,老夫人、邢氏等全部愣了神。
老夫人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安排的计划,竟然会被一个外人插手,白白地捡了便宜。
她想呵斥那救人的男子,让他放下孙女,将孙女交到那七品小官手中。可念头一转,把话吞了回去。
那男子身处的画舫比她们的更精致,上面侍奉的仆役都穿着体面,想来不是富户便是勋贵。
虽说老夫人并不希望大孙女高嫁,但既然她已经被这男子看光了身子,又有了肌肤之亲,失了清白。
那嫁给这男子,便是最好的结果。
老夫人心中念头已定,脸上挂上着急和担忧,捂住心口,做出一副急火攻心的模样,吩咐邢氏呼唤对面画舫上的男子,讨要个说法。
邢氏此时同老夫人彻底绑在了一起,更是不敢不听老夫人的安排,急忙遵循吩咐,高声呼唤。
“你是哪个府上的公子?我们家大姑娘清清白白一个,如今落水被你看光了身子,你可得负起责任来。”
邢氏话音还未落地,甲板上的男子已经抱起了女子朝里走了,连个眼神都不屑给她。
这样子,莫非是想白捡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不成?老夫人站直身子正要理论,对面画舫中走出了几个男子来。
其中一个,正是她的大儿子,长兴侯。
老夫人和邢氏瞧见长兴侯那气得涨红的面容,瞬间吓白了脸。
长兴侯无暇去管她们,只叫身边的小厮扔下绳索,将跳入水中救玉琢的青枝青柳拉上船来。同时亲自套了绳圈,把那正在扑腾的七品小官也拉上了船。
老夫人难得提议游湖,又正巧有个男子上了自家画舫,第一时间跳入水中救“意外”落水的女儿。
长兴侯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老夫人和自己新夫人是伙同在一起,要逼得女儿失了清白,嫁给她们挑好的这个人。
他将那人拉上船后,细细询问了一番,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而那人答完话,甚至恬不知耻地想喊岳父,气得又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今日若不是七王爷舍身救了女儿,玉琢就得嫁给这种浑人!
长兴侯怒极,加之适才踹人用了全力,居然直挺挺喷出一口血来,随即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老夫人和邢氏见状,惧怕全部化为了担忧。哭得哭,闹得闹,霎时间便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