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那大夫说了什么?”卫南寻本不是个会多问话的人,但又怕尹川有什么隐情,所以还是将心里的担忧问了出来。
苏扬舲“啊”了一句,才回过神道:“你听见了?”
卫南寻神色一沉,身子不自觉靠近抓住苏扬舲的手腕问:“尹川有什么问题?”
苏扬舲吸口气才觉得手腕被握得有点疼,低头看了一眼,摇摇头道:“并非是尹川,是我的事情。”
“哦。”卫南寻明显脸色缓和,发现自己靠对方太近,向车门处挪挪,头也侧向了另一边不再说话。
苏扬舲心里一酸,苦笑自嘲:“怎么说尹川也是我救下的,卫质子就不对我说个谢吗?”
卫南寻看起来很为难,薄唇动了又动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苏扬舲将一切看在眼底,“算了,卫质子不必强求,尹川毕竟是个孩子,我没想伤害他,等他好一点自会让允乐将他接到桦雾府。”
若是平时,苏扬舲或许还可以装一装,但是此刻他整个心都在想着中毒这件事,看来就算那一夜不被卫南寻一剑穿心,原身也活不了太久。
到底是谁要害他?又是什么时候用什么办法下的毒?
苏扬舲这人一向无法无天惯了,也确实得罪了不少人,可毕竟有皇子这层身份在,只要不是血海深仇又有谁会冒着这样株连家族的险来毒杀他?
况且,这毒下的如此精妙,不会死得太快又可以慢慢折磨他,但是若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露痕迹,死后又不被追究,名正言顺的说成是病疾而亡。
只是一个呼吸间苏扬舲便想出了整件事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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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空气愈来愈冷,桦雾府门前只剩两盏淡黄的灯笼随着风儿微微摇摆。一道黑色的影子趁着浓夜翻过了高高的院墙。
竹子端着水盆刚从落雪阁里出来,将手中的活计收拾清楚就钻进了自己那方不算很大的屋子里。
她拨了拨桌上的灯芯,火花噼里啪啦响了几声。
竹子从床头摸出两只半成品的男士靴子,扯过针线盒仔细挑选出适合的绣线,穿针引线,开始忙活手上的那双靴子。
这是她给“夫人”缝制的。
在昏暗的灯火下,她就这样认真的做了一会,才觉得眼睛有些刺痛抬手揉了揉开始泛红的眼睛,捶捶酸痛的肩膀,竹子起身去倒水。
忽而,屋外传来两声凄厉的猫叫。
惊的她手上一抖,将瓷杯摔到了地上。
竹子担心卫南寻,便披上衣衫推开门要去他休息的屋子那边查看,顺便将这扰人的畜生赶走,但出门后才发现屋外早已被浓雾迷漫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哪里还看得到什么野猫的身影?
竹子被冷风吹得打了几个寒颤,只好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小屋,将地上的碎瓷收拾干净,又坐在桌前灯火旁开始绣起了手里的那双靴子。
“谁?”卫南寻听到窗下窸窸窣窣的声响,警觉的坐了起来,从枕下摸出匕首横在胸前。
“殿下,是我。”
卫南寻听出来人的声音后,摸索着站起来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
有个瘦小的黑影一跃而入,带着外面的冷风寒气,咕咚一声跪在了卫南寻的脚下。
“殿下,都怪尹川没能保护好您……”那黑影抱着卫南寻的裤脚,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尹川没用,尹川该死……”
卫南寻摸到窗子,轻轻关上栓梢,随即蹲下身子扶住地上的人,道:“尹川啊,你这爱翻窗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呢?”
说完,顺势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桦雾府是什么地方?何必要来冒险?白日里你也看到那人的样子了,怎么还要来闯这一遭呢?”卫南寻早知道那些腿伤对他这书童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为了隐藏他的身手,白日不得不配合苏扬舲那个傻子演一出戏。
苏扬舲真的傻吗?
“殿下,我恨不能亲手杀了那个禽兽!”尹川咬着牙齿,恶狠狠的低声诉说,仿若一头受伤的幼狼,危险又奶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