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只有在面对唐月城的时候,她才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上千岁的老妖怪吧。
“你自己吃吧,我不爱吃这个。”唐月城修长的手指贴着南瓜盅下方的陶瓷碟子又将它推了回来。
唐夏自知他拒绝了的事情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也便意兴阑珊的拉回来自己吃。
这么好吃的东西,唉......
不一会儿,刚刚点的菜都一一端了上来,唐夏一脸欢喜的一个人解决掉了一整桌的菜,饱着肚子跟着唐月城回了家。
纵然活了上千年了,唐月城的思想好在并没有被限制住,住的并非传说中的四合院也不是什么亭台楼阁,而是很规规矩矩的复合式小别墅,只不过里面的装饰稍有些显露他文学素养的古色古香。
唐夏的房间自然是按照她个人的喜好来,都是素雅的东西,没有花里胡哨的公主蕾丝也没有体现高深欧洲文学素养的油画水晶,只有一张简单的单人床,为了睡的比较舒服,铺上了质量很好的床单,窗帘是淡紫色绣花的锦缎,外面有个小阳台,上面种满了一盆盆紫色的小花。
唐夏回到房间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阳台上的水壶给那些晒了一天的花草浇水,望着碧绿色的叶子上沾满晶莹的水珠,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朦胧的白光,像是夜间飞舞的精灵一般。
还有一个月她就要离开这里去开始新的生活了。
她咬了咬唇,手中的水壶紧了几分,心头突然涌生出一种不舍的情绪。
他们第一次搬家的时候,她也曾那样不舍。
那是他们离开住了将近十年的别院,一个在唐夏心中真正意义上称之为‘家’的地方。
在被唐月城救回来之前,她只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乞丐,跟一群素不相识的乞丐拥挤在一个破庙里,既不挡风也不遮雨,所以,她格外珍惜那个来之不易的家。
她至今犹记得院子里的芍药乃她亲手所植,花苗是隔壁大婶给的,几年的时间里已经发了好大一片,墙角那株槐花树也长高了,那个季节已经可以准备打花留下来包饺子了。
说到包饺子,她还买了新的蒸笼准备做一些糕点送给邻里尝尝,十年的时间里,她做饭的手艺长进了不少。
而且,学堂的教书先生让她背的《诗经》她还没有完全背会呢。
可是唐月城却说要走了,因为这里不能再留了,只因为前些日子,左右邻居的那几位大婶好奇的看着他们,问为什么都十年了,他们的模样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唐夏知道是什么原因,因为唐月城告诉过她,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解释,此时站在她们眼前的这个人小姑娘,是个活人同时也是一个死人。
唐月城说,这世间有很多事情并非个人之力所能挽留,能做的便是尽力挽留和学会忘记。
他们都本不是属于这个尘世的人,如果强行挽留,得到的终不会是想要的,故此,只能学会忘记。
所以,临走的那一天,唐夏做了整整一笼的包子拎到街上分给了那些流浪的乞丐。
后来,那个别院就消失了,也不曾有人记得唐夏和唐月城这两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