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盛千放抬脚踢上宋氏的心口,将她踹翻,“暂且先留着你,来人,换水。”
婆子们照着吩咐,重新换了碗干净的水。
盛老太太依旧沉声说:“雪儿,你先验。”
宋氏惊住。她主动承认自己动手脚,是打算牺牲自己,保住盛初雪,可盛老太太显然没打算这么轻易揭过,事关盛家血脉,她再宠盛初雪,也不得不慎重考虑,毕竟宠了别人家的孙女,不单自己儿子头顶冒绿光,她这个老太婆更是无颜去见九泉下的盛家老爷子。
“三小姐,请。”婆子们递上匕首。
“不能验!不能验!初雪金枝玉叶,是盛家堂堂正正的三小姐,老爷的亲骨肉,怎能受如此奇耻大辱。老爷不肯相信妾身,妾身愿一死以证清白!”
这会儿宋氏已经记起,那一夜红鸾颠倒,没过多久,就有了初雪,那段时间盛千放根本就没碰过她。初雪不是盛千放的骨肉,验出来,以盛老太太的脾气,非活生生打死初雪不可。
宋氏抢走盛初雪手里的匕首,试图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盛家人皆是大吃一惊,坐在旁边饮茶的林愿眼疾手快,掷出手中杯盏,撞在宋氏的腕间。
匕首“咣当”掉在她的脚边。
盛初雪面白如纸,扑过去抱住宋氏,激动道:“娘,你怎能做这种傻事!”
“初雪。”宋氏存着必死的决心,劫后余生,不免心惊肉跳。她抱着盛初雪,泪流满面,再无勇气重新捡起匕首,只好跪行到盛千放身前,“老爷,看在妾身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求您替初雪考虑考虑。她是您的女儿,她喊了您十几年的爹爹,这十几年的父女情分,难道还抵不过旁人一句轻飘飘的质疑?今日有人存心害我们母女,还请老爷莫要误信奸人的谗言,滴血验亲的事要是传出去,以后初雪该怎么见人,那些个小人又会怎样在背地里议论初雪。”
盛老太太露出嫌恶的表情,宋氏的表现,足以说明事情的真相。她冷哼一声,有林愿这个外人在,验出什么,丢脸的是他们盛家。这件事已板上钉钉,她不想再多做纠缠,火冒三丈道:“千放,还不把这两个贱人关起来,丢人现眼,徒惹了林公子笑话。”
盛千放道:“来人!将宋氏和盛初雪锁起来,容后处置。”
盛初雪再蠢,这个时候也回过味了,明明是要验盛初夏这个野种,怎么变成她是野种了?
她茫然看向初夏,初夏身披绫罗绸缎,外罩浅粉纱衣,乌黑发髻挽起,别着清丽珠花,罩着的面纱隐去半张面容,唯独明眸如月,灿然生辉。
都是她,毁了自己,让自己沦为笑柄!野草一样卑贱,却处处压过她一头,凭什么!
盛初雪咬牙,心生恶念,捡起地上的匕首。
她要划烂这个贱人的脸,让她再也见不了人!
谁都未料到盛初雪会突然袭击,她握着匕首,像头发怒的凶兽,用尽浑身力气,冲向盛老太太。尖叫声此起彼伏,婆子们惊慌地挡在盛老太太面前,盛初雪却刀锋一转,刺向站在盛老太太身侧不远处的初夏。
这一变故众人始料未及,唯一有希望阻止盛初雪的林愿,此时被慌乱的人影挡住,想要施救已然来不及。眼看着初夏避无可避,旁边的萧氏扑到她身上,用自己的后背做盾牌,紧紧将她箍在怀中。
“娘!”初夏目眦欲裂。原书里萧氏挡箭而死的一幕,铺开重重血色,浮现在她眼前。
初夏浑身冰凉,惊恐和绝望化作急促的呼吸,千钧一发之际,白色的身影如同轻盈的雪花,飘然落在初夏和萧毓婉身前,抬起长腿,踢中盛初雪。
盛初雪向后倒栽着飞出去,重重砸向地面,面颊擦着满地的瓷片,划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盛初雪捂着满脸湿热,尖叫着爬起:“我的脸!娘,我的脸好疼啊!”
那一地碎裂的瓷片,不是别的,是方才林愿为阻止宋氏自尽,砸向她手腕的茶盏震落在地面未及时收拾的碎片。
盛初雪的面颊泛着火辣辣的剧痛,鲜血糊了满脸,五官扭成一团。但此时无人再有闲暇心思关注她们母女二人,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从天而降、飘然若仙的白衣少年。
下人早已得了盛千放和盛老太太的吩咐,前来捆住宋氏和盛初雪的手脚,堵住她们鬼哭狼嚎的嘴,拖进柴房里锁起来,听候发落。
宋氏母女完了,这是所有人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