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椋这端激动,看在苏兮倩的眼里却是被气得发抖,她眸底闪过得意,心道是这个皇后愚蠢得厉害,于是再接再厉。
“臣妾只是给娘娘提个醒,也或许就是臣妾听错了,毕竟太后的寿诞马虎不得,若是寿礼方面出了差错,那可就麻烦了。”
一副诚心诚意的模样,似是当真在为傅椋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皇后思虑。
“娘娘才从静安回来不久,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若傅椋倒台,得利的自不必说。
傅椋极其熟练端起皇后架子,强抑着笑意,眼睫垂垂。“美人有心了,本宫自会定夺。”
苏兮倩见傅椋听进去了,满意伏了伏身,退走了。
她一走,傅椋就忙唤着白诺正大光明地去了嘉悦宫,躲在暗处的小太监忙将这事回报了苏兮倩。
美人在光下欣赏着刚涂了蔻丹的长甲,朱唇中吐了一个蠢字,熟不知……
嘉悦宫的几人早已笑闹做一团。
兰絮嫌天热只穿了肚兜和素色的薄纱,她在没人时候一向都是如此狂放做派,薄纱下白晃晃的胳膊和长腿像一节节白色嫩藕。
“苏兮倩就是个棒槌,”兰絮一口一个葡萄,晶莹的汁水将唇染得亮晶晶,“早年间还想打听着你的穿衣,学着你的姿态去惑陛下,被我治了几次才安分,如今怕不是又从哪里听了什么消息,方又见了那一出,自是觉你我不和,想生事端。”
“看老娘怎么弄死她。”
向来人狠话多,号称百变玲珑大漂亮的兰贵妃豪放抹了把嘴,又对傅椋感叹。
“还是这宫里头好,当初老头子要送老娘进宫时,老娘还准备给陛下来个血溅三尺柱,若早知能这般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没事还能有几个棒槌来陪老娘玩,老娘十岁,不,五岁那年就进宫!”
傅椋:……
兰絮,兰贵妃,正二品兰老将军家的小孙女,自小便是一身男装作男儿来养,因行事太过狂妄又无章法对了穆商言的眼,干脆就一道圣旨将人请进宫来了。
初时兰老将军还纳闷不解,道是皇帝怎么偏偏眼瞎,就瞧上他们家这么个玩意儿,直到后来见了傅椋……
嗯,他家这个至少不敢抬脚往皇帝屁股上踹,那可是龙屁股!要诛九族的!
二人笑闹着,又吃了些酒,傅椋才趁着暮色无人偷偷摸摸溜回宫去了,今日白日里穆商言似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待月上柳梢才来寻傅椋。
当然,他不是空手来的,丁诺自他身后奉上了另一只凤钗。
傅椋一看这东西,就条件反射地脖子疼。
“不戴,”傅椋义正言辞和他讲理,“我算个什么皇后,别忘了,我可是因为义兄才去的静安,如今虽因太后怜爱回京,却也不该插着凤钗去坐皇后的位置。”
穆商言头疼道:“你不去坐,谁来坐?母后寿诞,你就叫我一个去给她行礼去?”
傅椋一听也有理,就道:“我自是要同你一起行礼的,只是这钗我不戴。”
眼见时辰到了,穆商言只得退步,“不戴就不戴,这钗就放你这里,总归往后也是要戴的。”
傅椋这才松了口。
宴上已经有了好些个人,太后稳坐高位,听得一句陛下娘娘到,众位正闲聊拉家常的大人们纷纷一顿,转身朝高堂行礼。
“臣等,恭迎陛下万岁,娘娘千岁。”
这一场宫宴寿诞足足准备了半年,如今夜色将晕浓,宫灯相簇,庭中春景正盛。
花香、酒香、膳食香烘衬起热闹儿来。
宫婢丫头在中提灯穿行,依次摆上盘碗,入目的皆是群芳。
寿诞自是以贺寿是重头戏,在拜了穆商言同傅椋安后,诸位朝臣就纷纷入了坐席。
半刻后宴起,歌舞曲乐排的漂亮,傅椋许久没见过这些了,一时托着腮看得入迷。
那个粉衣裙儿身段不错,扭得好看。
哎哎,那个唱曲儿的唱的什么曲,倒是怪好听的。
一场舞乐歇,她舔了下唇,伸手要去取酒樽来,身后奴婢见状忙上前替她斟酒,傅椋看了她一眼。
酒是果子酿的,放在这种场合里不为醉人,因着甜丝丝的,傅椋就多吃了两口。
穆商言俯身同她耳语,“莫要嘴馋贪杯醉了。”
“我酒量好着呢,小看谁。”将俊脸推去一旁,傅椋又觉这凳子硌腰厉害,坐不自在,就扯了穆商言的手臂压在身后,才舒坦一些。
穆商言也由着她。
此番小动作落在他人眼里,却就成了当朝陛下疼爱皇后的最好凭证。
苏兮倩一口牙差些咬碎,眉目死死盯着傅椋方,又倏而冷笑一声,冲傅椋身旁的宫婢递了个眼色。
果子酒是不容易醉,但倘若再掺了些旁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