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定要说的话……
白诺低声道:“主子,里头只有呼噜声。”
呼噜声?傅椋一愣,又道:“可是装出来的?”
她早就听闻,有些武艺高强的想要迷惑敌人,便装一装熟睡醉酒什么的,好叫人放松警惕自投罗网。
白诺又侧耳听了片刻,摇摇头。
“里头人的气息紊乱,呼声高高低低的,不像是刻意所装。”
确定了里头人真的是醉倒了构不成什么威胁,于是傅椋大咧咧一脚踹开了门。
那宫婢被丢进门中时就战战兢兢,心跳得厉害,她如履薄冰地坐在地上,香汗淋漓,但一时耳边只闻呼声并无他险,才安了几分心。
可不想,眼前门突然被大力踹开,她下意识又是一惊,待看清了人,唇嗫嚅了两下,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傅椋也不理她,将几扇门窗统统打开散味儿,白诺掌起几盏灯来,橙黄的灯色将偏殿照的亮堂堂。
闻着声响,傅椋撩开帐子,眼前一亮。
嚯,好俊俏的儿郎啊。
微显凌乱的锦缎榻上歇着一位赤黑武衣的俊秀少年
刀锋似的长眉凛冽微蹙,微微上挑的双目紧闭,鼻梁很挺,紧抿的嘴唇削薄又红,五官精致俊美,发上的金冠半束半散,落了半床的青丝。
仔细瞧去,年龄倒是不太大,昭显了十足的少年气。
这是哪一家的小公子?就冲着这一张脸,傅椋心底下的那杆子秤就往这端拨了拨。
有些不忍叫旁人看了他的好戏。
似是因酒醉不适,这少年眉头蹙得紧,脸上又驼红,傅椋拿出块野蜜糖喂给他。
不知是因为这糖甜,还是傅椋身上的胭脂香有些熟悉,少年紧皱的眉头渐渐松了开,他在锦被里蹭了蹭,忽然伸手拽了傅椋的袖子角,红着眼嘟嘟囔囔地叫了声娘。
傅椋:?
呦呵,喜当娘了。
傅娘娘没有半点不快,心里美滋滋的,这辈子她当过小姐、当过主子、当过娘娘,这还是头一次当娘。
怪,怪激动的。
白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叫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公子管她叫娘。
见少年拽着她袖子不松,傅椋就又喂了他块蜜糖,几分诱哄道:“小公子,你管我叫做什么呢?”
白诺:……
一旁傻了眼的宫婢:……
这……这走向是不是有几分不大对。
严翎今日宴上多喝了几杯,不知怎么的脑中就醉的昏沉难受。
去出恭时,有宫奴寻来,说了得严将军嘱咐特意引他去休息,严翎也就没多想,稀里糊涂跟着人去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只觉又热嘴里又苦,难受得厉害,忽然间就吃到甜滋滋的蜜糖,还闻到了好闻的胭脂香。
他下意识就想起故去多时的娘亲,手忙脚乱的就去扯了手边的袖子。
耳边忽然听见一道温柔的嗓音问他,半大的少年从不轻易在外将委屈吐露,任由打碎了牙齿也往肚中咽,此时当真以为娘亲就在身边,再也绷不住半分 ,当即哇的一声就稀里哗啦哭出来了。
“娘亲,呜,娘亲,翎儿好想你……”
穆商言和众人来时,恰好就见得这位严小将军抱着皇后娘娘的腰,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
穆商言:?你狗爪子往哪里放?
严将军:……老子明日里头就剁了你个小鳖孙子给陛下消气。
看好戏的后妃:看你还如何翻身
众人:……
这种事情不小,又事关皇后的名声和皇家的脸面,但凡有点脑子的都搪塞推辞不会过来,所以来得官员寥寥无几,还有一些等着看热闹的后妃们。
穆商言黑着脸,还没开口,按耐不住的苏兮倩就柔柔弱弱地开了嗓子:“皇后娘娘,您这是和严小将军在干什么呢?”
这小公子哭得梨花带雨,哭得傅椋心都软了,她边拍着这小公子的后背安慰,边从中抬起脸看过来。
“干什么?本宫在哄儿子呢。”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