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琅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迴渊,这件事二人闭口不提,心照不宣。
返回崖柏峰,晋琅发现峰上风景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屋前多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池子,离迴渊那一侧特别近,差不多只隔着一面纱帐便能窥视全貌。晋琅不太明白这个布局,主动请教他亲爱的师尊:“这个池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迴渊淡淡睨了他一眼,晋琅的反派细胞就动了,自动翻译成:你这个小菜鸡还好意思说?
但迴渊本人确实没那个意思。
他只是道:“今后你就在这泡。”
意思得在迴渊眼皮子底下洗冷水澡,估计是被今天这事儿吓怕了。
晋琅莫名心情愉悦,眼角都带着笑意,乐呵呵望着师尊:“遵命。”
后者神绪复杂,到底没说话。
迴渊第一次当师父,孤家寡人数百年,习惯了不食不饮,无无垢避尘的日子,在带着自家小徒弟去寻琼芳峰那个丫头时,才发现自己有许多事都没顾虑到。
为此,他专门去寻山钶,请教如何养好一个徒弟。
山钶也不算称职,但即便不称职,也能逮着他将育儿……育徒之道说得有理有条,迴渊方明白养个徒弟原来这么多门道。
尤其这个徒弟还未辟谷,就像个兔子,身娇体弱。
他只离峰一日就差点死在山上的那种娇弱。
迴渊想到他在池边抱起少年时,发现的异状,那双寒眸又黯了一黯。
少年身上,分明是……
罢了,若晋琅不愿说,他便不再多问。
晋琅走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侧小屋,发觉陈设又变了。多了睡觉用的床铺被褥,墨具齐全的案桌,能容纳衣物与一些杂物的陈柜等等,更添了些人间烟火气。
他不自觉侧仰着脑袋,望向另一侧,隔着重重纱影描绘那头那人的修长的身形。
衣食住行,迴渊专门给他置办齐全。
这个认知在晋琅心中悄然形聚,像是根根搭建起的木堆,乍拢起一簇火,烧在晋琅心头,越烧越旺。
腿又开始疼了。
晋琅若心里头念着迴渊,这双腿便像是扎了针似的,又麻又疼,叫他控制不住地想变成鱼尾巴,跳进水中畅游一把。
但他现在还不能松懈,故而这刺痛便成了一种提示,提示晋琅片刻也不能放松。
在迴渊身边望而不得的时间中,这种刺痛反而使晋琅产生了一股奇异的畅快之意,帮着他疏解几分渴意。
似乎是晋琅的目光太过炙热,那头迴渊有所感应。
他开口召晋琅:“你过来。”
待少年撩起轻纱,衣袂翩连。
他几步走到跟前,仰起头乖乖地瞧迴渊,软声喊了句:“师尊。”
后者心头的弦莫名被触了一下,抬起手,指向桌侧。
“你坐下。”
风姿俊朗的小徒弟言听计从。
迴渊于他身旁落座,手里拿着一柄短匕与一枚玉牌。
短匕锋锐,削铁成泥。迴渊用手背别了别自己的宽袖,示意晋琅拿手来。
而后捏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薄刃划过指腹,痛也来不及,指尖便沁出了一朵豆大的红梅。
迴渊将红梅按在玉牌之上,透翠色的玉牌瞬间吸收了血珠,颜色变得更加清亮。
晋琅只看着,全程一言不发,好像看不明白师尊在做什么,却全番信他,任由迴渊动作,一点儿都不知道反抗。
完成这些工作,迴渊将玉牌交于晋琅手上,依旧是耐心十足。
“若要寻为师,便捏着玉牌。”
牌面上刻着“迴渊”二字,笔锋苍劲有力,竟瞧着还有一些眼熟。晋琅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这笔迹,但脑袋里只是短暂的思忖,很快又被别的情绪覆盖上。
他静静地摩挲着玉牌上刻出来的这两个字,稍稍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是,徒弟知道了。”
迴渊还有话讲。
“明日起,你上午去涟绮峰同其他弟子一块识课,法阵在东南角,你携好玉牌,自会进出无阻。”
晋琅高兴没一刻钟的脸瞬间垮了下去,他错愕地望向迴渊,险些脱口而出某句不太雅的话。
幸亏他还记得自己是个什么人设。
但这也太离谱了,他为什么还要去上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