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气氛正好,就听见方芮禀报:“陛下,京兆伊有急事求见。”
女皇有些不悦,京兆伊是有多大的事,现在竟然匆匆来禀?
不过她一向勤政爱民,只能安慰的拍拍德贵君的手,摆驾回正殿去见京兆伊了。
几位后宫贵君却仍然留下来陪伴德贵君。
只是女皇都走了,室内氛围就有些变化,大家都坐在待客的椅子上一人一句轮流说着关心的话,面色真切的很。
君后眼底闪过嘲讽,低着头看起今日新修指甲来。
但没多久,外间侍人接到通传,来见君后:“拜见君后,陛下宣召。”
君后眉头一蹙,但仍然优雅起身:“那几位弟弟继续聊,陛下宣召,本君先走一步。”
他匆匆摆驾离开,室内几人自然各有猜测,都向身边伺候的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侍者悄悄出去打探消息了。
君后也正在问通传的人:“陛下何事宣召本君。”
那侍者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回道:“京兆伊来禀,君后母家国公府的小姐在街市之上大放厥词言道五皇女已……逝,被百姓驳斥时被人群里浑浑噩噩的一个举子认出来了,说小姐调戏她的儿子,还致使她的儿子自缢而亡,现在那个举子敲了登闻鼓。”
君后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把他那个不成器的侄女一刀杀了。
现在这种时刻,竟然给他惹祸!
要知道陛下最是爱重读书人,最讨厌不成器的纨绔,今日又担忧五皇女安危,她还敢诅咒五皇女!
他都能想到待会儿面见陛下时要承受的怒火了!
……
皇宫里的事顾锦恪听辛双禀报了一耳朵,不由得笑笑:“很好!”
君后就焦头烂额吧!
她可不止准备了这一点小惊喜等着他呢。
也该让君后尝尝失控的滋味儿了。
桑宜正在一旁给她收拾行李。
他装了好几身衣服,仍觉不够,又往里添了好几件,厚薄皆有,常用的瓶瓶罐罐药丸药粉更是装了一大堆。
顾锦恪看他的架势,恨不得把整个太女府搬空让她带着去。
她不由得揉了揉眉心:“孤是出去接人的,轻装简行要跑马,用不了这么多东西。”
不说衣物,就那些瓶瓶罐罐的药物,御医自然会配备齐全。
要知道,她甚至都觉得带上御医多此一举。
因为就她所知,她的五皇姐身边可是有好几个医术一等一的军医随侍呢,最是精通医毒,对于坠马,受伤更是经验丰富,那几个军医都搞不定的事,这些御医恐怕也悬。
所以她最开始接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并不担忧,只觉得奇怪,被副将拼死相护,并没有受多严重伤势的五皇女,还有如此能干的军医,她为什么一直昏迷?
桑宜可不知道这些,他只是一一罗列道:“这几身是给殿下天冷时穿的,这几身是路上天热时穿的,这些都是必备药物,这个是可以驱蚊驱虫的,这个是消食的,这是金疮药……谨防殿下突然需要,自然要随身携带。还有这些干粮,因时间紧,厨房只来得及做出几个,殿下先带着。如果路上遇到有人在卖,就多备一些……”
顾锦恪听的难得有些恍惚,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同她絮絮叨叨叮嘱过了。
上一次这样的叮嘱是在什么时候呢?
她没再做声,沉默下来让桑宜给她打包了一大堆行李。
时间压的很紧。
东西收拾好以后,荀己就牵着两匹马儿在府门口侯着了。
顾锦恪身后跟着的辛双和桑宜一块儿出来送她们。
顾锦恪就匆匆同辛双交代了些事,到了府门口从荀己手中接过保暖的披风展开,正想穿戴上,桑宜已经沉默的上前来接过给她系紧披风了。
顾锦恪垂头去看,只能看见他乌黑的发顶,并看不清他什么表情。只是细白的手指翻飞,他很快给她系了一个漂亮的结。
披风系好,顾锦恪就冲两人点点头,翻身上马,荀己紧随其后,她抖抖缰绳,骏马口中喷出两口热气,小跑起来。
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小小声唤了声“殿下。”
她回头望去,只见桑宜和辛双站在府门口,都微微笑着,但似乎并没有开口喊她。
不过她还是在马背上回头问了一句:“你们唤孤?”
桑宜福身行了个礼,一袭青衣,秀丽温婉:“是侍身,侍身愿殿下出入平安,早日归府。”
顾锦恪凤眼弯了一下,她坐在马上,身姿秀挺,披风随风飘扬,美好的仿佛是天上仙人,让桑宜为之目眩神迷,甘心情愿,奉若神明。
“如你所愿!”他听见她说。
马儿疾驰起来,她伏低身子,身影很快消失在桑宜的视线里。
桑宜仍然保持着福身行礼的动作,有些愣怔。
她回答他了?
辛双已经笑眯眯的拍了拍他:“桑宜?桑宜?”
桑宜回过神来:“辛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