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召法,当空里滚出个鼻青脸肿的碧水水神来。
你看他眼儿青,脸儿红,嘴巴还被打得肿,正是赤橙黄绿蓝靛紫,色色全,色色新,开得好个大染坊。
一现身,这管三郎就伏身恸哭,凄凄惨嚎:“忍耐多时,可算等得救兵,公主娘娘啊,你是个良善的仙子,慈悲的菩萨,万望搭救,永记深恩,毕生不忘。”
阿烛见之却步,惊声发问:“你怎么这般模样,是哪个打了你?”
管三郎哇哇大哭,就似受委屈的孩儿遇见亲娘一般,哭诉道:“还有哪个,正是那占我水府的泼贼,鱼肉百姓的孽畜!他将我拘去,日日与他刷鳞,若有不周处,就扒得精光,一顿好打。”
光看面上已是十二分的凄惨,殊不知他腿也折了,屁股也烂了,更比面上造孽百倍。
后人见碧水水神面如发糕,便是当初被打肿脸的缘故。
还待讲些委屈,说些苦楚,阿烛却不愿再听,沉声质询:“你乃一河神主,竟被野蛟抢了水府,何等窝囊,何其无用,还有脸哭诉哩。”
管三郎羞惭不已,讪讪道:“公主,那蛟法力高强,我打他不过。”
阿烛怒斥:“便打不过,好道逃也逃不得?便逃不得,好道信也传不出?是你无能,不要狡辩!”
一席话把个管三郎臊得满脸羞红,不敢言语。
原来这遭确是他失职,这管三郎自任碧水水神,起初倒也勤谨,每日巡山水,察八方,不曾懈怠,后来日久年深,见此地安泰,逐渐怠惰,只窝在府里,整日抱老婆,却不再去碧水河中巡视。
黑蛟打上门那一日,他还与老婆一处困觉哩,就被捉个正着,连反抗也不能。
阿烛先不提他的错处,只说正事:“听闻那蛟有一宝贝,不知藏在何处?”
管三郎迟疑道:“公主说的宝贝,可是一样珠子么?那珠子厉害得紧,会放神光,神光一照,就脚软筋麻,动弹不得。”
阿烛道:“正是。”
管三郎道:“我晓得,他把珠子藏在水脉之下,用一地水脉镇压,除他有法门取得珠子,旁人莫想挨着半分,若要强取啊,就伤了水脉,要害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化作死地,我曾想偷他的来,却也不敢造此大孽。”
阿烛沉思半晌,道:“你与我指个路,我自家去看。”
管三郎指了路,又殷殷盼道:“望公主早日降伏妖孽,以保我一方安宁。”
阿烛得了方位,自行前去,到得那处,见碧波清,彩雾浓,紫气绕,祥云遮,异香馥郁,瑞霭氤氲,此兆不类凡俗,果有神物藏匿。
玉指眼上一抹,目中生出金光,看破层层虚障,觅得宝物真容。
纵然早有猜测,她依旧气得咬牙:“好呀,那些个不争气的孽畜,竟将祖宗的珠子也遗落到外边来。”
原来这珠子,乃是天地间第一条龙,万龙之祖——烛龙所遗。
烛龙乃钟山之神,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