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锁应声而开,少女突然动了一下,苏延身子一僵,少女却没有醒过来,只是微微侧了一点头,睡的更舒服一些。
苏延不由低头看了一眼少女的睡颜,一眼就看到了耳下那红的如血一般的小痣。
倒也的确是个美人儿,眉目悠远,湛湛而清朗。雪肤朱唇,浅浅而娇艳。白皙修长的脖颈下,雪峰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颜色固然好,可惜,脑子不太好使。
苏延脸色微微发烫,迅速拿出账本,复又锁好了暗门,将钥匙归位。
突然,床上的少女又动了一下,苏延眼神一紧,本准备离开,可发现那娇美的少女不安分的扭动身子,眉头紧蹙,神色不大对?
似乎是被什么魇住了?
长亭梦见自己在湖海上漂游,晕乎乎的在海浪上浮沉,小船漂泊的远方,似乎是一个自己从未去过的地方。
下一刻,就是父亲被困锁狱中的画面,“乖女啊,你别管爹了,快去平州找你舅舅。”
灯火阑珊,乐声鼎沸,她看到一群油腻不堪的男人环绕在她的身边,发出猥.琐恶心的笑声,她无助的蹲在地上。
“跟了我,我保你下半辈子安稳。”
“陪我一晚,我就帮你。”
“你一个小姑娘,除了这张漂亮的脸,靠什么翻案?”
她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深渊,她想呼救,水却不断的灌入她的口中,咕噜咕噜的冒泡,意识涣散之际,突然看到白衣翩翩。
下一刻,她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那个紧紧掌控着她,带她浮出水面的男人,竟全部变成了白天那差点被她骑马撞到的青衫公子的脸!
“苏延……”长亭神色愈发惶恐不安,嘴中不停的低喃。
苏延怔了一下,苏延?她在喊自己的名字吗?可是除了早上的意外,二人几可谓素不相识,为什么会喊自己?
苏延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她从噩梦中唤醒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动静,苏延神色一紧,拔脚便夺窗而出。
阿宝进来时,屋里已经没有了苏延的痕迹,只有冷风吹打着大开的窗户。
阿宝从屋外走进来,看着被困在噩梦中满头冷汗的长亭,轻轻唤着她,“姑娘,姑娘,醒醒。”
“苏延!”长亭大呼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苏渊?没想到姑娘做梦都在想着苏大公子,不过人家已经娶亲了,姑娘难道是单相思?真可怜!
阿宝给她擦擦额头的冷汗,“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做噩梦罢了。”长亭摇摇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还在扑通扑通狂跳。
可是,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啊!梦到老头儿获罪下狱,自己被一群猥.琐恶心的男人玩弄?
建安三绝,永不妥协!想让自己低头?呵,笑话!她绝对宁死不屈啊!
不过人家说梦都是反的,保不准是老头要升官发财了,长亭自我安慰着。
可是好奇怪,苏延?自己连他是谁都没见过,为什么会梦到这个人,还喊他的名字?
阿宝给长亭顺着气,“梦到什么了,看把姑娘给吓得。”
“梦到掉水里了,池水好凉好凉,我冻得差点儿就喘不过气了。”长亭拍着胸脯道。
那个梦也太真实了,她不会凫水,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只是梦中那几个声音,都不是她认识的人,她记得最后把自己从深渊中拯救出来的男人,是早上的青衫公子,可为什么嘴上会喊苏延呢?
明明今天才是第一次听苏湛谈起这个堂兄弟,苏延,齐州牧、开府仪同三司西平侯苏述长子,如今随父亲出镇齐州。
齐州啊……
冷风拍打着窗户,哐当哐当作响,阿宝起身走到窗边,雨水落在窗台,渐起的水花飞到了她的身上,笑道:“怪不得做那样的梦,夜里没有关窗,外边又下了雨,许是冷风灌入,冻着了。”
长亭点了点头,复又躺了回去,心绪一片复杂。
不怕不怕,父亲虽然有些草包,可也算兢兢业业,一贯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能有什么问题呢?
阿宝关好窗户,给长亭掖了掖被角道:“姑娘好好休息,窗户都关好了,这下该不会做噩梦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