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少逸一脸兴奋地伸长脖子看热闹,等见不到仵作了忍不住嘀咕:“这仵作的身形比那卖猪肉的屠夫还要壮实许多,想必伙食好得很啊。”
其实这里门道并不难懂,仵作若黑心起来,那油水还真不比其他衙役少。
就如刚刚那位被收押的胖仵作,不但有官老爷给赏钱,那些不想被查到头上的罪魁祸首们难道不表示表示?
陈家众人身为普通百姓自然不懂验尸一说,也没想过仵作会说谎。
陈家大儿媳双手攥着衣角,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民妇的婆母当真是被人所害?”
陆辰星:“十之八、九。”
陈大媳妇闻言两眼迅速在陈秀才身上扫过,拿帕子捂住嘴低下头去。
陈大媳妇的表现令人深思,陆辰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番自来县衙后便一直话不多的陈秀才:“死者尸首暂时不能带回,尔等可先行归家,仔细想想死者都曾与谁结过仇结过怨,谁有线索都可立刻来县衙禀报。”
陈家众人暂时想不出谁会对死者有如此大的仇怨,只得互相搀扶着哭哭啼啼地走了。
陈秀才一直像是游魂般,双目无神,被陈子墨扶着离开。
“大人,没我们仨什么事了,可否先行告退?”萧瘦子抱拳问。
该问的都问完了,陆辰星没为难他们,摆摆手放他们走。
曾少逸推开要拉他走的张胡子,俊脸浮起淡淡的红晕:“方才大人一直在处理正事,蓝哥儿还未来得及向县令哥哥道谢呢。”
“谢什么?”陆辰星挑眉,这一挑眉令他整张脸表情鲜活起来,在场一干人等差点没看呆了去。
好俊俏的县太爷啊!众人如是想着。
“王大黑能早早出大牢都是县令哥哥看了蓝哥儿的面子,这是蓝哥儿的荣幸。”曾少逸那高兴劲仿佛天上掉金子了。
陆辰星听得一脸问号,他记得自己明明是看的二百两银票的面子啊?
“哎哟,我的少爷喂!”张胡子捂住眼,没脸看。
萧瘦子也没想到当时王大黑随口的一句讥讽居然被这位当了真,这就尴尬了,为防闹出更大笑话,忙与张胡子两人一左一右架着不停叫县令哥哥的家伙赶紧跑了。
曾少逸:“……”他还没谢完呢!
速度飞快,仿佛身后有兔子在追。
陆辰星:“……”怪里怪气的一群土匪。
一直关注着这事的百姓们也很快得知了事情始末,对于接下来县令大人如何处置这个案件都抱以好奇心态。
“居然没有直接断定秀才娘子是自杀。”
“看近来咱们这位县太爷作风,也能知他与前几任都不一样,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纷纷点头感叹。
官场是个大染缸,许多刚入官场的年轻官老爷们都是抱着要有一番作为的雄伟心态的,但时日一久,初心全变,成了天下一般黑的乌鸦。
前几任县令上任时年纪都不小了,不知是中途变黑还是原本就黑,反正是自上任以来半点好事没做过,这次突然来了位这般年轻的,久了不敢说,三五个月内想是不会太差劲。
“别夸得太早,这案子能不能破,如何破还说不清呢。”有人突然来了句。
这审案也分两种,禀公办理拿证据说事自是最好,万一遇到个屈打成招拉冤枉人当替死鬼的狗官就可怕了。
因有着前几任县令的“好榜样”,百姓们对陆辰星上任以来遇到的第一件凶杀案都格外关注。
有了凶案,查找线索的事片刻都不得耽误。
县衙内,陆辰星对近些时日瘦了一圈的县丞道:“听说以前县里还有一名仵作?麻烦赵大人派人去找一找,尽快补上空缺。”
陆辰星虽上任不久,但他可从未闲着,各方各面的消息都有打听,当年那位仵作因性子直不知变通得罪许多人的事自然晓得。
赵县丞没说什么,立刻下去安排了,心里再对新上峰不满,也不得不听令。
自己这些年可没少与被撤掉的那名仵作“合作”,如今“心腹”被撤,他高兴得起来才怪。
陆辰星传唤了几位新的衙役头目,交代:“你们几人分工去查陈杨氏生前相关的事,所有结过怨及可疑人士都如数报上来。”
取出几串铜钱,给了这些人每人一串:“该舍得时要舍得,不得威逼强迫百姓,记住了?”
“记住了!”几人拿了铜钱便匆匆出了衙门,出去后众人对视一眼,各自攥了攥手里的一百个铜钱,一个个都充满了干劲。
大人出手大方,有了活动银钱,他们寻人问话也省心得多。
将事情都安排好,陆辰星想着没几日自己便将王大黑的二百两“赎身”银花得七七八八,肉疼得心在滴血。
县衙库房空虚,他想做的那些事,无论是聘请教授衙役们本事的各类师傅,还是弓箭及一些基本武器的采买,各个都是烧银子的活。
他还想请一批身手好的护卫看守县衙,自己出门在外随身保护的侍卫也都紧缺。
银子如流水般花出去,陆辰星捏了捏手心,琢磨着什么时候再来几个“王大黑”送点银子花花?
正在黑风寨郁郁不得志的王大黑突然“阿嚏”一声,揉了揉犯痒的鼻子纳闷:“又是哪个不要脸的算计老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