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时间的流逝没有变化,只是这里的‘人’在不断重复年三十发生的事。”齐穹斟酌道,“在这一天,他们没有进行任何的种植行为,所以久而久之,就不可能做出饭菜来。”
“这个村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的聚魂阵,白天,这些已死的人们快快乐乐地准备过新春。夜晚,他们却要一遍遍地经受死亡的场景。”齐穹用指骨敲了敲桌,“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被这个阵骗了进来,困在了这里,必须找到阵眼出去。”
展宏挠挠头:“那齐哥,你对阵眼有什么想法吗?”
齐穹摇头:“没有。那可能是一件物品,也可能是一个人。现在唯一让我觉得不对劲的只有几点。他们无法回答时间点的问题,很可能是因为不能打破他们轮回中的认知。那么最奇怪的就是门上贴的女人画像,和那间敞开的屋子。”
他披上厚外套,走出门去:“按照常识来讲,怨灵肯定不用吃人吃的东西,我姑且试一试。”
和低级怨灵不同,在白天,这些村民的身体能活动,也能根据外来者的行为自动调整剧情,但大体上一天的行动是不会变的。
一来到宴会现场,齐穹就被村长扯住了胳膊。这个中年男人已经喝得相当高兴了,脸上一坨红晕,非要让齐穹和他干一杯。
齐穹假装推了两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出了酒坛子:“叔,你这个味道不行,喝喝看我带的。”
村长大概是真高了,大着舌头道:“我我我这可是……我自酿的米酒!现在这年头,多珍贵啊!小伙子……不识货!”
齐穹循循善诱:“我就觉得我这个好,你不服气?”
村长很轻易地中了激将法,一拍桌子,激愤道:“我今天到要尝尝你这酒到底什么味儿的!”
齐穹听了他这话,立即往他杯中倒了些桃子酒。村长把琼浆凑到鼻边嗅了嗅,一仰头,一口闷了。
他打了个酒嗝,晕晕乎乎地说:“怎么没有味儿啊……”
他话音未落,嘴角突然冒出一缕黄绿色的粘稠恶臭的脓血,瞬间流满了衣襟。
果然!齐穹往后退了两步。面前的村长很可能也不是活的!
要怎么确认?呼吸?脉搏?体温?
因为气温低,且所有人都穿得很厚,体温和脉搏都需要把手伸进人衣服里才能做到,那最方便的测量方法就是呼吸了。
齐穹伸出手,刚想把手指伸到村长鼻下,林婶却仿佛闪现一般窜到了他俩中间。
“你怎么又喝吐了!”林婶揪住村长的耳朵,怒吼道,“几泡黄汤下去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吧!”
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啊婶子!齐穹脑袋一疼,你看你老公这是喝吐的吗?内脏烂完了才能吐出这个颜色吧!
“给老娘回去换套衣服!”林婶推了他一把。村长是个耙耳朵,灰溜溜地跑进了屋内。
她瞧了齐穹一眼,转换了话题:“小伙子,让你见笑了啊。你叫什么?今年几岁?”
“齐穹。二十一。”
“哎呀,很年轻呀,我看你长得蛮俊的,有没有女朋友呀?林婶认识好几个年轻小姑娘,都很能干的……”
齐穹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从前就最不会应付三大姑八大姨,尤其是催婚的,这年头婚恋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