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存银讷讷:“我闯祸了?”
叶存山指着门:“赶紧去。”
叶存银到底挨过很多揍,小身板一抖,就抱着馒头转身跑了。
云程没赶着跟这个弟弟碰面,洗完头看叶存山脸色阴沉,还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他问,“我刚听见前面有人说话,谁来了?”
叶存山给他换了位置,让他坐灶前烤头发,意简言骇讲了遍,没说太多其中的利害关系。
在他看来,云程还不如存银懂人情世故。
“总之,等下要去见我家人,我后娘你见过,我爹没主见但抠门,我爷奶比较疼我,到时候吃饭你该叫人叫人,吃完就应付过去了。”
云程比较担心存银,“他这回去,不会被穿小鞋吧?”
这年头的人,都挺在意粮食的。
与人沟通,云程的确不在行。
但他来自现代,看过的各类新闻多。
又接收了原身的记忆,也算过了一遭苦日子。
清楚越是鸡毛蒜皮的事情积累,越是让人难以承受。
这还在古代。
存银亲事都拿捏在陈金花手里呢。
叶存山稍有意外一挑眉,想到云程大伯家,就知道他这种担忧源自哪里,安慰了一句:“不会,这事我盯着,她不敢。”
存银模样俊秀,孕痣标准,眉心一颗圆点,红似朱砂。
才十一岁出头,就有好些人家相看,说提前定下,到了年纪再走礼。
叶存山没同意,当时他已经考上童生了,总想着以后也能把这弟弟带出去。
毕竟叶大早就有了再娶个老婆的打算,眼看着两个儿子都长大了,相继要到说亲的年纪,跟陈金花生米煮成熟饭了,才给叶存山吱声。
陈金花不是个好的,但叶存山更不是。
他让步出来,一是家里多了个继妹不方便。
二是科举路太长,他需要的银钱多,留家里束手束脚。
却没想多了云程这么一个意外。
他拢起收拾好的树皮,出去晾在了竹竿上。
指腹磨蹭着上面湿润微黏的触感,又想着平时看书写字的纸张,不知怎的,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法子没准真的可以造出纸来。
有了吃饭这个日程安排,两人计划被打乱。
叶存山脾气不算温和,一路牵着云程走,还走出了火气。
家里也不平静,陈金花说的就是漂亮客套话,主要用来哄男人用。
公婆两个住后面的小屋里,平时谁也管不着她,面子上过得去,一家也能和平着过。
今天这馒头她原想给女儿家送去,被存银拿了,她自然阴阳怪气一顿说。
没成想今天的存银嘴皮子厉害,张口就是:“你说多蒸了馒头等我哥他们回来吃,可是你都没有多炒菜,我拿了馒头,我又不是自己偷吃,我给我哥他们送去的,这不也拿回来了?你还凶我做什么?“
家里两个成年男人不掺和这事,叶松跟叶大说着聘礼钱的事,“当时分家说好了,今天存山真娶亲了,也没热闹张罗要家里出力,就回来吃个饭,你把银子准备好。”
氏族村落,他家辈分还高。
早些年儿媳去了,家里没添人丁,可田地多,又养鸡养猪,还编竹筐,打猎捞鱼的贴补,家里不穷。
叶大对孩子还算大方,只有摊上叶存山读书科举的事情他不支持。
觉得太费钱。
村头他堂哥家的儿子就在读书,多少年了,好好的家都要拖垮了,也没见到功名的影子。
叶存山愿意折腾,他不拦着,但别想他带着一家人勒紧裤腰带供着他。
说到聘礼,这二十两他出得干脆,“金花说一直分开放好了,就等他来拿。”
就是发愁科举,“金花说云程还在守孝,他们成亲影响科举……”
叶松用竹篾抽他,“金花金花,离了媳妇不能活了?存山那么在意科举,还没你俩有主意?”
灶屋里,刘翠英对着儿媳陈金花冷笑一声:“吵什么?没听说存山要带着程哥儿来吃饭?”
陈金花怕她,讪笑解释:“之前每次说,存山都没来,我就想着等问过了再准备,免得做多了浪费。”
之前她也没有去问,叶存山懒得计较罢了。
算了时辰,叶存山与云程到叶家时,饭菜刚好。
云程对叶存山投去了一个佩服的眼神。
他头发烤干换了衣服就能走,叶存山说不急,他还看了十几页的书。
云程也绣了半条手帕,待会儿回去还得继续弄。
上桌看年龄认人,云程乖巧的一个个叫过去。
他在村里以美貌出名,正儿八经的收拾干净,不含胸驼背的出现在人前的次数很少。
不管怎么说,这样貌是没得挑,孕痣也红艳一条,叶存山爷奶是很满意的。
刘翠英给云程塞了个红包,“回头让存山带你去县里扯布做身新衣裳,也割两斤肉卖条排骨回来炖汤补补,你这太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