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程把兔子塞他怀里,笑道:“它揣着崽呢,你哥说月底左右生。”
存银摸它毛发的动作都放轻了,“那再养养吧。”
两人上次碰面,云程就暴露了不会生火的事实。
后来被绣工弥补,存银又心大不记事,转头就忘记了。
以至于今天被叶存山叫着打下手,再知道云程根本不会做饭以后,他人都恍惚了,感觉自己以前受到的教育都在被重塑。
嫂子什么都不会干,都能找到他哥这种好男人,所以他也不需要学很多东西吧?
要是不愿意宠着他,他就换一个人嫁。
云程还不知道他影响到了存银的婚姻观念,不赞同叶存山这个当大哥的,把十来岁的孩子使唤得团团转,跟着帮忙择菜洗菜。
存银对他好感又飙升一截,一声声大嫂叫得可甜,没半点儿在叶存山跟前的酸气。
反倒引叶存山酸了一句:“你对他还挺好的。”
云程笑:“他还小啊。”
存银一听这话,就红了脸皮,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还没人跟他说过这种话呢。
都说他是大孩子了,要做这做那。
难怪他哥那么个硬脾气,都乖乖娶妻了。
他俩处得好,叶存山也放心。
等饭后送走存银,还给云程说:“你要是待着无聊,也能找存银玩。”
这话唤起了离别愁绪,云程叹气,“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问叶存山:“你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叶存山收拾完碗筷,正在揉面,“清早就走,明天堂叔不去县里,蹭不到牛车,我得起早赶路。”
算一算,出发时天都没亮。
正常来说,家里男人要起早出门,媳妇总要给他备些干粮饼子好让他带路上吃。
这点云程是做不到了,只能叶存山自己弄,待会儿揉好面团就放着醒面,等着明早直接烙饼趁热带走。
云程顿时觉得他怀里那个平安符拿不出手,默默坐灶膛口递柴烧水。
想说个什么,也怕把这场短暂分别弄得太过悲情,东一下西一下扯着不相干的话题,叫叶存山听了直摇头。
“最多就十来天,不用担心。”
云程看他一眼,小声嘀咕:“十天也很长啊……”
他穿越到现在,还没十天呢。
叶存山给他算着,“也不长,你后面要忙着造纸,不是还要弄那什么毛衣?也能叫堂哥一天给你写几个字,先慢慢学着,这日子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云程也不想叶存山在外面还分神操心他,便点头,挤了个笑脸出来。
晚上洗漱完,叶存山照例先送他回房,但没立刻走。
他把煤油灯放矮桌上,坐床沿跟云程说小话。
“今年冬季要比以前冷,衣服买了你就拿出来穿,别不舍得。”
云程侧躺着窝被子里,只露出眼睛鼻子,说话瓮声瓮气,“我留着过年穿呢。”
其实还是想拿回裁缝铺退掉,或者去当铺当掉。
他马上要织毛衣做羽绒服,不缺这一件,手里多换些银子备着才心安。
叶存山看他眼神闪躲,猜着了,“买了给你御寒的,又不是过年新衣,到时候再买就是。”
云程叫他说得心里甜蜜,又怕他当真费钱去买这个,便说:“那颜色红得鲜亮,我现在不适合穿,旧棉衣就够穿了。”
还在孝期,衣服合身保暖就好。
叶存山只叹喝酒误事,说:“在家里穿穿没事,你在家不动就多穿点,鞋子是要拿出来穿的,你的鞋都不保暖,等我回来再给你买一身。”
云程现在可听不得“买”这个字,“我自己去堂嫂那儿扯块布缝一件就是。”
还说叶存山:“我听你说话,还以为咱们是什么大户人家呢。”
叶存山被他逗得直笑,没忍住想伸手揉他头,快碰到了想起掌心有茧子,生生停住。
云程整个包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连肩膀都拍不到,最后只戳了戳云程的脸颊。
云程莫名,突然觉得叶存山应当也是舍不得他的,便有些开心。
他性格里的含蓄没点在感情上,说话直接,想到什么就问什么,问得叶存山不想留了,起身要走,他还拉住叶存山的手:“再聊五文钱的。”
叶存山果然坐了回来,云程巴掌虚虚往他掌心一落,就当给了钱,说要听睡前故事。
这东西叶存山没听过,字面意思猜得着。
“听什么故事?”
云程:“听你写的那个故事。”
叶存山:“……”
肯定是叶延讲的。
蔚县书铺有两家,叶存山要写,自然是去杜家书斋。
跟人相熟,可以有试稿,不必一次性写完,免得浪费纸笔精力。
他试稿没过,字数不长。
但用通俗易懂的白话说出来,也要讲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