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夏向来是个温柔内敛的女孩,乔锐也被她突然尖利的目光短暂吓住。
但这个男生无赖惯了,很快便轻嗤了声,流里流气地开口:“不就是块表吗?只要你跟学长走,学长给你买更好的。”
许听夏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攥得发抖,声音也颤抖得明显,只对他说出一个字:“滚。”
乔锐眉毛一挑,不可置信地抠了抠耳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许听夏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滚。”
乔锐笑了,转向自己的好兄弟,指着她笑出声来:“听见没?她敢要我滚。”
旁边的男同学一脸猥琐:“锐哥,这是求你给点儿教训呢。”
另一位男同学也跟着附和:“是啊锐哥,你就是对她太好了。这女的太贱,你还得给点儿颜色才行。”
乔锐冷呵一声,一步步朝她逼近。
许听夏一直退到墙边,眼睁睁看着乔锐那双aj踩在刚才被摔坏的手表上,依稀还能听见什么东西被碾碎的响声。
心口那簇火苗腾地燃烧起来,直窜脑门,眼泪也夺眶而出。
她嘴里大喊着“你滚开”,一巴掌用力甩在乔锐胜券在握的那张脸上。
空气中静默了一秒。
两秒。
许听夏手掌发麻发抖,视线早就被泪水模糊掉。乔锐被扇得后退一步,她蹲下身捡起伤痕累累的手表。
表盘碎成蛛网状,洁白干净的表带沾满了灰,被剐花的地方怎么也抹不干净。
“卧槽你个婊.子!敢打我!”才反应过来的乔锐拎住她衣领,正要把人往墙上摔。
突然一个比刚才那巴掌还要生猛的拳头,将他整个人挥倒在地。
许听夏没心思去看,只紧紧握着手表,泪眼模糊的也什么都看不清。
只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原本很欠揍,这会儿听上去却有些悦耳:“乔锐,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
“欺负小学妹,你他妈牛逼啊,有种跟老子正面刚?”
一小时后。
还是上次那间办公室。
打架的四个男生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站成一排,褚南洲以一挑三,脸上挂的彩却比另外几个还好一些。
许听夏低头站在角落,发丝微乱,样子也十分狼狈。
她两只手攥得紧紧的,手上满是灰和泥土,不知道什么时候蹭破皮流了点血,却依旧不肯松开分毫。
乔锐和那两个男生的家长都已经来了,许听夏家长没联系到,主任正在和那三位家长谈话。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门被敲响。
盛嘉泽姗姗来迟。
看见她的时候,男人目光微动。
但很快两人对视的目光被教导主任的声音打断:“这是褚南洲同学的哥哥。盛先生你好,这三位是乔锐同学,刘斌同学和汪海洋同学的家长,今天中午在超市门口这四位同学发生了点争执……”
盛嘉泽目光微凉地瞥向自家弟弟,表情要笑不笑:“褚南洲,上次你怎么跟我保证的?不到一个月,又让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觉得我很闲是吗?”
盛嘉泽气场太强大,明显就不是寻常好惹的主,褚南洲有背景在学校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原本想为自家孩子理论的那三位家长,都默契地不再开口。
三个打一个还被揍成这样,说出去实在丢脸,而且也都是些皮外伤,于是互相虚假客套了几句,就把自家孩子领走了。
许听夏手也受了伤,被准许去医务室上药。
褚南洲和几个男生在外面,许听夏在里面。
医生要给她的手消毒,可她怎么都不松开手指,倔得不行。正巧外面传来男人清冷悦耳的声音:“能进来吗?”
许听夏垂着通红的眼,吸了吸鼻子,嗓音瓮瓮地“嗯”了声。
盛嘉泽给医生使了个眼色,医生让出她面前的位置。
“怎么了?”盛嘉泽虽然平时也哄她,但这是最温柔的一次。
简直就像情人间的呢喃。
许听夏心口砰砰狂跳着,却越发不是滋味,手指捏得更紧了。
盛嘉泽轻轻托住她伤痕累累的手。
她的手已经被清水洗过,即便洗的时候她疼到发抖也没松开。这会儿手背是干净白皙的,被蹭伤的红痕在女孩娇嫩的手背上更加令人心疼,骨头处还破了点皮,能看见里面脆弱的软肉。
他温柔缓慢地,却也不容抗拒地掰开她紧攥的手指。
只有他才能掰开的手指。
许听夏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几乎要咬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摔得面目全非的手表,被男人摊开在掌心。
一阵泪意涌上眼眶,她又开始忍不住抽噎,闷声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