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孩子出生在夏季,让盛嘉泽遂了愿,是个圆墩墩的胖小子,长得和盛嘉泽很像,除了眼睛。
儿子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盛嘉泽说是随他去世的母亲,隔天给她看了照片,还真是。
那天天气晴朗,孩子出生得也很顺利,当天晚上许听夏从医院的私人病房里醒来,窗外漫天繁星绕着月亮,像一块清澈而干净的画布,一句久远而模糊的诗句涌上心来——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儿子被取名叫盛星野。
盛星野出生时没让妈妈受什么苦,出来后却闹得很,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子。半夜不睡说哭就哭,嚎得震天响,整个楼层都能听见。
好在许听夏不是一个人,经常是她自己被吵醒过来翻身继续睡,盛嘉泽抱着孩子出去哄。
许听夏月子里过得并不辛苦,后来回家请了月嫂和保姆,也就是逗逗儿子玩,累活都交给别人。
连保姆都说别的女人生完孩子老十岁,她倒好,比之前更漂亮了。或许是当了妈妈的本能,令她看上去增添几分温柔,多少褪去些小女生的青涩,更有魅力了。
但在盛嘉泽面前,她依旧是个小女生。前一秒还抱着儿子喂奶,听见房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就开口撒娇:“老公,你儿子今天又咬我。”
盛嘉泽最近白天要去单位,但晚上都会准时回家。
看见吭哧吭哧吸奶的儿子,边走过来边笑了笑,俯下身认真地看着:“咬哪儿了?我亲亲。”
咬哪儿不是显而易见。
盛星野已经开始长牙,吃奶的时候总是会磕到,小男孩力气大得很,还真的挺痛。
许听夏仰头瞪了眼盛嘉泽,骂他:“流氓。”
什么时候都不忘调戏人。
盛嘉泽挨着她坐下,把吃奶吃睡着的儿子抱过去,同时还凑上来靠近那块被嘬得红通通的,“咬得挺厉害啊,老公检查一下?”
“……你滚开。”许听夏哭笑不得,连忙用衣服挡住,不然他还真干得出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盛嘉泽当晚找了个医生朋友,让人打听有没有什么奶粉可以代替母乳。
最后找了个北欧牌子,价格贵,国内还没有,让人空运囤了好几箱。
于是盛星野小朋友早早地被断了奶。
许听夏本来还担心过早断奶会影响孩子体质,虽然医生也说那款奶粉的配方特别好,可以代替母乳喂养没问题。
等盛星野慢慢地长大,她才发现自己完完全全是多虑了。
或许是随了盛嘉泽,这孩子从小不仅从小身体强壮像头牛,上蹿下跳跟猴似的,还特别的不服管教。
但他还是怕盛嘉泽,老爸一声吼,顿时变成小绵羊。
毕竟因为调皮惹妈妈哭,没少被揍,三岁到五岁之间屁股没一天是好的,后来嘛,平均每周揍一次,到了小学三年级,几乎被老爸揍服了,不会在家里太调皮。
然而在学校,依然是个刺儿头。
老师知道他父母都忙,爸爸是军官,妈妈是外企高管,一个日理万机一个常常出差,于是小事情都不会请家长。
反正盛星野调皮归调皮,顶多就是上课讲小话,看漫画书,提前跑路去食堂吃饭,上次和几个男同学踢球把家属区玻璃砸了,倒也态度挺好地赔了钱。
但他脑子好,继承了爸妈的智商,学习成绩一直挺优异,是个令老师既欢喜又头疼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长得帅,半大点毛头小子就有了粉丝,不论男女。女的暗地里迷恋他仰慕他,男的个个追在后面争先恐后地当小弟,还有隔着一个区的初中学姐不辞辛苦来给他送情书。
在这点上盛星野却很有原则,对所有追求他的女孩儿都严词拒绝,没给过人希望。
许听夏原本担心儿子长得太过招蜂引蝶,比他爸年轻的时候还好看,难免会陷入早恋风波。他倒是很让人放心,从小学到高中都只是调皮混蛋而已,却都和女孩儿无关。
盛星野七岁那年,盛嘉泽母亲的堂弟展裕从新加坡回国,带着一家老小定居s市。
展裕有个比盛星野小一岁的孙子,叫展洵,性格文静不爱说话,学小提琴的,从小拿奖拿到手软。盛星野那会儿还不懂事,嫌他娘炮矫情,没少欺负他。
展洵性格温温吞吞,不生气也不告家长,盛星野渐渐也觉得没意思,甚至渐渐地发现这小子拉小提琴的样子还怪好看的,难怪以前那些为他哐哐撞大墙的女同学们有很多都去粉了展洵。
那些女同学喜欢他还是喜欢展洵,盛星野一点也不在意。
直到十七岁那年的夏天,展家多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父亲是展裕的老同学,夫妻俩不幸双双英年早逝,孩子从很小就和外婆相依为命。
那年外婆也生病走了,据说是被亲戚苛待,展裕回老家省亲时偶然遇到,实在心疼,接到自己家照顾。
小姑娘满眼都是展洵,和他那些倒戈的女同学们一样。
而盛星野第一次感觉到刺眼。
那时候盛星野还不知道,第一次见面时对那丫头柔弱娇气的模样嗤之以鼻,后来却会因为她,想成为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人。
那些年乱花迷眼,他曾经放言自己最讨厌柔弱娇气的女生,后来却甘愿用自己一生的铮铮铁骨,去守护她的柔弱和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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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过隙,当盛星野和他爸爸一样选择进军校时,许听夏还是不争气地哭了。
他们只有这一个孩子。
虽然当年养他并不辛苦,家里有钱,盛嘉泽也有担当,许听夏比很多女人都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