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一声声拍打着礁石,又渐渐归于平静,晕黄的烛光中,两道人影叠倚在一起,被跳动的灯火拉长纤伸,又悄悄融为一道。
刀客随意玩闹着,像只不安分的小兽,一会儿扣拽起男人瘦长的手指,一会儿又在他的脆弱的后颈上缓缓摩挲。
魏观由着刀客作弄,伏在她怀里,在一片细索的动静中,恹恹欲睡,面上是少见的平静安和,肌肤瓷白,眉眼如画,宛若少年。
他仿佛安睡了……刀客低下头数他的眼睫,轻轻拨弄着。他的睫毛鸦黑,又细又长,像两把小扇子,仿佛能搭住一根小木棍。
刀客跃跃欲试,手指扣了扣雕花床,想从上面扣下一点木条,搭在他眼上试一试。所幸,安睡不易,雕花不易,仅剩的良心制止了她。
他的气色仍旧不好,面上苍白,眼下有两泓青影。刀客叹了口气,轻轻拽过一旁的软枕,想要扶他躺下,抽身去拿药。
诶呀,可真是个粘人精……也不知他是睡也没睡,软枕还没拿到手,他便又皱着眉头抬了抬眼,很有些不满的样子。
“你做什么?”他拽过刀客的手,搭在自己身上。
“没什么,你继续睡”,刀客笑了笑,像哄小娃娃似得拍了拍他。
他摇了摇头,又疲惫的闭上了眼,下巴搭刀客肩上,温凉的呼吸轻轻拂过刀客颈间的发丝。
也是,那毒又疼又冷,应该是睡不着的……刀客一手搭在魏观背上,送去炙热的内力,又拢了拢他细瘦的手腕,描画着隐隐的青脉,探寻进袖袍深处。
她摸到了一管袖箭,生铁冷硬,紧绷在皮肉上,尖锐的箭头还有锯齿状的槽痕,便是那凉夜抵向她的那个。
坏脾气的家伙,动不动就生气……可惜一气起来,眼角便有一点红,像是气哭了一样,有一种可怜的动人。想到那日,刀客忍不住弯了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