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迟来多年的冤屈,才一件件公之于众……
“太傅,你怎么了?”
陆怀发现顾焱紧闭双目,额上冒出不少冷汗,也不如先前正襟危坐的样子,像是陷入了梦魇。
他瞧着不对,挣扎着靠近对方,又唤了几声,才将人的神智拉回来。
不知不觉间,两人离得更近了。
顾焱深吸口气,深不见底的眸子恢复些许光彩,他皱着眉,见自己死死抓着陆怀的手腕。
少年白皙皮肤上面,几道红印若隐若现。
顾焱喉咙上下鼓动着,徐徐放开对方,指尖却仍留有余温,带着丝丝眷恋。
他哑着嗓子道:“殿下,臣失态了。”
陆怀松了松手腕,心有余悸道:“太傅无事就好。”
想到这儿,他若有所思:“看来藏匿文书之地,脏的很。”
顾焱心下一沉,面无表情道:“殿下,莫要涉足。”
“放心,本宫不会去的。”陆怀叹气,“还好发现的早,不过太傅只拿文书,不拿地契卖身契,恐怕不只是文远没时间造假。”
说完,他笑道:“过犹不及,事必反。”
顾焱嘴角微动。
“殿下聪慧,已然猜出原因。”
陆怀揉着手腕,听了恭维的话,禁不住来了兴致,侃侃而谈起来。
“潜入朝廷官员的府邸,拿到对方勾结贪污的证据,已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要是还能取得关乎百姓的地契卖身契,朝中文武百官乃至皇帝,都会忌惮此人。毕竟,没有人敢保证自己一生清白,他们害怕犯错后被此人抓到把柄,倒不如先行除去。而皇帝疑心,官员弹劾,功也会变成过。”
说完,陆怀点着茶杯,仰头示意。
他口渴了,够不到。
顾焱心头一痒,忍下莫名情绪,倒了杯茶,递给对方,直到少年舒服的眯起眼,才淡淡道。
“是啊,功高盖主之人,总会被除掉。”
陆怀一惊,感知危险的雷达疯狂警告,他连忙道:“这个,此事太傅功劳最大,但幕后指使是顾家人,也是巧合……不讲这些了,太傅不如告诉本宫,如何取得水部郎中口供,以及朝中涉事大臣所做指证。”
其实,手中握有人证物证,再加上顾家的威压,不难猜中余下之事。
顾焱明白陆怀的心思,不由轻笑。
“臣找到文远,取得文书后,邀顾佑一聚,为文远作伪拖延时间,等待事情办妥,拿着证据带上人去了水部郎中府上,他没什么胆量,臣不过站在他面前,温言询问他死还是全家死,便吓得肝胆俱裂,写下口供,一直到行刑前,都称病待在家中,受制于臣暗卫之手。涉事大臣倒是聪明,眼见局势已定,乖乖供出了主谋,以求从轻发落,臣见他们愿意配合瞒过顾佑,并未过多为难。”
陆怀嘴角微抽,已经能想象顾焱是怎么温声细语恐吓逼供了。
对方眼见一群带刀侍卫,磨刀霍霍向自己,没吓死,便是万幸。
他咳嗽道:“有太傅辅佐,是本宫之幸。”
顾焱微微欠礼:“殿下过誉了。”
两人一时无言。
陆怀眯眼,开始回想与顾焱初见的场景。
那时落水,顾焱应该知道若风在他身边,若不是他驱散宫人以致若风无法及时救人,顾焱不会插手。
而对方来此,目的必定是玉佩,至于什么探听若风是否真心辅佐的鬼话,他不信。
当然,估计顾焱也不相信二皇子醉酒说漏嘴玉佩一事。
他们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等等。
隐约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情,被他漏掉了。
陆怀皱着眉头,咬着牙竭力回忆,一丝灵光闪过,他倏地睁大双眸,冷汗不由自主渗了出来。
顾焱态度转变,是在三皇子离开后。
当时,他假装落水,只是想教训一下三皇子。
顾焱猜中他故意为之,却一反常态,打算禀告皇帝,将事情闹大。
现在想想,顾焱恐怕是为了验明太子心性,才会钓鱼执法。
若太子只是教训犯上的皇弟,那是情理之中,尚可辅佐。
一旦太子顺水推舟,展露出肃杀之意,准备迫害并无大错的皇弟,那……
“殿下。”
陆怀普一抬头,就见顾焱越靠越近,他惊的舌头差点打结,慌乱之下,急忙转移话题。
“本,本宫只是突然想起太傅讲过的故事。”
“哦?”
顾焱挑眉,“殿下如此紧张,是认为臣有龙阳之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