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在学堂的几日里,宋平安头一次觉得太过于安稳的生活也是很无聊的,更别说一回家看到空荡荡的堂屋,一种空巢老人的心理油然而生。
为了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宋平安整日早出晚归,每日天一亮便去了地里照料庄稼,下午便去造纸坊看工人干活,有时订单量大便也会跟着一起起早贪黑的干活。
现下的她别说过什么悠闲的咸鱼生活,简直堪称劳模中的典范。
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果然啊,这人过日子还是要有个盼头才叫过日子。
张大叔和张文也早在前几日便来了造纸坊跟着做工,不仅稳定轻松,每月一人还有一百文的收入,大大减轻了张家人的负担,这几日张大叔都已经在为张武开始在相看夫郎了。
找的人自然是李梅,而李梅去张家自然必不可少的要经过宋平安的破茅草屋,每次过去都要打探一番,搞得现在宋平安一见他就躲。
自从日子越过越好,张大叔的气色也一日好过一日,张文也终于有了自己的私房钱打扮自己,一时之间成功挤掉了周宝成为了附近几个村的香饽饽,引得无数女子追捧,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勤勤恳恳干活儿。
至于周宝,本身家境就不好,还有那样一个娘亲,以前是他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不仅会装巧卖乖,长相也是清秀可人,所以才会有人捧着他。
可自从那日的事传出去后,他的完美形象一下碎了个彻底,老相好也一下跑了个干净。
稍微正常一些的人家更是都自觉远离他们家,还会上门打听的,除了纳妾,便是死了夫郎的鳏夫。
周宝气的大病一场,一连几日都不见人影,就算出门也是用面纱遮面,倒是他那娘还是一如既往厚着脸皮往镇上的赌坊跑,只剩他那苦命的爹和妹妹整日干些苦力以勉强维持这一大家子的生活。
张大叔说这话时不免有些唏嘘,但宋平安却没有任何感受。
世间何事都尽在人为,周大的好赌成性是她的夫郎忍让出来的,周宝的任性娇蛮是周大放纵出来的,既然她们一个人都不愿意改变,那最后无论是何种结果都只是活该罢了。
很快便到了小白休沐的前一日,劳模宋平安难得早早地离开了造纸坊前往同安城,虽说她现在每月净利润在十两银子左右,可该省的钱还是得省,所以她完全不见外的去了环彩阁。
秦爹爹一见她便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早先他便知道宋平安将小白送去了私塾,那时还有些欣慰于两人之间的感情,可现下总是在他眼前晃荡就有些碍眼了。
“我这可不留吃白食的,别以为你每月送些宣纸过来便可以抵账,等会儿人手不够给我去帮忙。”
宋平安自然点头应下,秦爹爹这人嘴硬心软,虽说嘴上不饶人,但出去之后还是让人给宋平安安排了个安静的厢房和些吃食。
他是救了小白的人,小白都认他当了爹爹,宋平安自然对他也是很尊重的。
稍微休整了一下,宋平安下楼坐在了一处僻静处看着远处的大堂,一旦有人闹事便直接上去两鞭子给人打得服服帖帖,没一会儿便成功收服了整个环彩阁的打手,带着一群人四处招摇,惹的旁人退避三舍。
还是秦爹爹看不下去,扯着耳朵将宋平安赶去后厨帮忙端菜:“滚滚滚,后边玩去,没看到影响我生意了吗?”
宋平安无辜地摸摸鼻子,转身去了后厨帮忙端菜,谁知刚一进包间,才发现这还是个熟人。
扎着高马尾的女人没有穿那日的银色软甲,只单单着了常衣,可一身气势还是相当唬人的,她冷冷看着宋平安,显然也是认出来了。
她才出声打破寂静,“你那傻...夫郎呢?”
虽说她中途意识到了不对改了口,可宋平安还是听见了那个‘傻’字,这让她有些不爽,语气自然也没多和蔼,“不关你的事别打听,菜上齐了,客人慢用。”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倒是女人居然不生气,饶有兴致的叫住宋平安,“为何不关我的事?玉儿的事便是我的事,而你这年轻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可知我是谁?”
“玉儿?秦爹爹可对你是厌恶的很,你还是别叫这么亲热了,至于你是什么身份,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女人朗笑一声,“你这年轻人倒是有趣,不如坐下喝两杯,反正日后迟早是一家人。”
宋平安稍一思索,还是转身坐了回去,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那日看这女子的架势排场便知不是个普通人,既然有机会搭上线,她自然不会迂腐的放过。
女人抬手替宋平安倒上酒,“在下沈翼,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宋,命平安。”
“平安啊,是个好名字。”女人说完便独自一人喝着闷酒,表情沉闷,看着像是在思索什么,没有再开口。
宋平安也不在意,只看着台下的表演打发时间。
过了良久,沈翼才闷闷问了一句:“你夫郎唤小白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