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渊蹙眉,训斥道:“事到如今,你仍在装模作样!”
那一掌,他完全可以躲开,却硬生生受下了,还故作疼痛。
哼,自作自受,陆长渊不会怜惜他半分。
萧靖冷汗涔涔,疼得眼冒金星,气若游丝道:“师兄,我好疼……”
陆长渊一顿,垂下眼眸,不耐烦道:“你对我下情毒,我可以既往不咎,但……结为道侣一事,休要再提!”
“不,”萧靖的额头抵在手肘处,倔强道:“我就提……”
出尔反尔的是他,为何不提,就要提。
话虽如此,可他都胸口怎么又闷又痛,就连泪水,就连泪水都不争气地流下。
萧靖咬紧牙关,不泄出一丝啜泣声,可微微颤抖的肩膀,让他清瘦的躯体愈发可怜了。
陆长渊面露不虞,抬脚踹开他,头也不回道:“死性不改,你无药可救。”
“你去哪?”萧靖踉跄起身,大喊:“你要去找柳元白,是不是?”
陆长渊微微侧头,冷笑问:“与你无关。”
萧靖身形不稳,脑子嗡嗡的,两眼发黑。
背影远去,他又惊又急,捂着疼痛的胸口,紧追不舍。
房门大开,朦胧的月色洒落在大地,一道道长长的影子如黑蛇扭动。
门外,七八个弟子一哄而散,他们忸忸怩怩,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洞府中。
一名身着月牙白长袍的弟子走出来,他样貌不俗,肤色如雪白,腰间系着一根红色的丝带。
“白儿,你怎么在这?”
柳元白轻咬下唇,恭敬道:“师父,我见你许久不归,前来看看。”
大比后,他们想外出历练,前来请示明渊真君,不料撞破了这丑闻。
柳元白强颜欢笑,浅浅的眼眸泛起泪光,黯然神伤道:“师父,我不该来的,这就离开。”
言罢,他转身就走。
陆长渊稍稍整理衣袍,皱眉道:“并非你想的那般。”
门内,萧靖脸色潮红,衣裳不整地追了出来,他脚步虚浮,往前倒下。
陆长渊心思烦乱,往右侧挪了两步,没让他碰着自己。
萧靖本就身负重伤,气急攻心下,嘴角又溢出鲜血,猛地跌倒在地,全然没了往日的风采。
衣袍滑落,大片雪白的肌肤在月色下莹莹生辉,销魂的幽香飘飘荡荡,艳美绝俗。
这时,旁观的弟子们都看直了眼,青莲真人的盛名不虚,他堪称绝色。
可惜啊,心思用错了地,这香味……是合欢宗赫赫有名的情毒吧。
一时间,众人的眼光都变了。
啧,这就是名动一时的青莲真人呢,这下作手段,令人不齿。
暗含讥讽的眼神如有实质,萧靖视而不见,倔强地抬起头,拢了拢衣襟,傲然问:“你们看什么?”
弟子们一惊,纷纷撇过头,暗暗使眼色。
柳元白脸色苍白,行了一礼,颤抖问:“师叔,你……还好吗?”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不问他们做了什么,刻意避开师尊,将风头引向萧靖。
“与你无关。”
柳元白小脸煞白,身子摇摇欲坠,难堪道:“我多嘴了。”
这时,一名陪在柳元白的弟子看不惯,急冲冲道:“青莲真人,你太过分了!”
萧靖忍住心头的剧痛,刚烈道:“我的事,轮不到你评判。”
那弟子想争辩,柳元白心急如焚,拦在他身前,祈求道:“别说了,他是我师叔。”
“师叔?他算哪门子的师叔,言行无度,令人不齿!”
萧靖咳出一口血,二话不说,朝他拍了一掌。
凌厉的掌风如雷霆之怒,劲风猎猎。
刹那间,柳元白惊呼一声,飞身一挡,疼得冷汗涔涔。
萧靖笑了,那一掌,他不过用了一成力,给他们一个警告罢了,还不至于痛得满地打滚。
陆长渊见状,反手一拍,重重的威压如刀锋冷冽。
萧靖气血上涌,却倔强地咬紧牙关,双腿打着颤,即便弯了脊柱,痛不欲生,他也不能跪下。
他是青莲真人,剑宗的天之骄子,岂能在人前下跪!
陆长渊冷笑一声,威压更甚。
萧靖嘴角渗血,冷冷看着他,明明已是樯橹之末,仍不愿示弱。
刹那间,陆长渊迟疑了,那般冷漠又孤傲的眼神,让他心头一紧。
这时,柳元白跪在师尊的跟前,哭求道:“师父,求您收手吧,师叔不敢了。”
闻言,陆长渊眼神一冷,寒声道:“你比不上白儿。”
这一言,将萧靖推入了绝望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