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无道无意释放的阴森之气让乌黧蓦地醒了过来,还未动弹,临无道便伸手令它静止,未将棉铃惊醒。
他盯着棉铃,略微眯起了眼。
小家伙沉睡时微张着口,气息轻柔,脸蛋莹润,透着暖意,见了一眼,便忍不住再看第二眼。
临无道几乎盯干了眼眶,他不能理解,为何此刻见到她,他盘踞心中多日的怒意和不甘都消失得无踪,他更不能理解,为何他会看着这丫头连眼都不想挪开,区区一个棉铃,真有如此厉害?
没错,这睡颜喜人极了,似樱似玉,如棉如云。
但可爱又能值几分灵力?能灭几个敌人?
“阿嚏——”
睡梦中的棉铃忽然喷嚏了一声,动唇翻身,却未醒来。
临无道双目微凝,当即停下质疑,转身离开地宫。
少顷他再归来时,手里竟抱着一床被褥,二话不说便盖在了棉铃身上。
乌黧沉默的双眼里,缓缓浮现几分迷惑和惊疑。
主子的想法它摸不透,它只知道背上又重了几斤。
棉铃被埋在被褥之中,只露出一个精巧的小脑袋,她摆了摆方向,用更加舒服的姿势睡得愈发深沉。
临无道伫立无声,乌黧也不敢乱动,许久之后,它听见男子低声长叹。
小姑娘轻动嘴唇咿咿呀呀,似在梦呓,临无道凝神听了片刻,也只能听到模糊不清的音节,没个所以然。
她呵呵一声,嘴角露出微笑,也露出一丝剔透的液体。
“……”
梦到什么好吃的,高兴成这样。
临无道腹诽着,摇头转身准备离去,棉铃却突然停止了笑意,双眼迷蒙地启开两条缝。
“临哥哥……”
棉铃于昏暗中隐约看到临无道的背影,短暂恍惚过后,便清醒过来。
临无道顿了脚步,缓缓回神,露出大半张侧脸,情绪不明地看向棉铃。
棉铃不知他内心所想,无措之中,见自己身上盖着绒被,当即眼中波光流转,诧异而动容地望向他。
临哥哥即便还在怪她做了错事,他仍旧是关心她的。
“棉棉不该不听哥哥的话,不该靠近花园、吃那绿花,对不起。”
绵细的声音带着七分真切三分委屈,听在临无道耳里,只觉心中被无数绒毛轻挠,又痒又柔,能令坚冰化暖流。
临无道略一垂睫,冷酷的外貌之下仍藏着纠结。
他本意并非要听她的道歉,可她这声一出,便像是向他施了咒一般,他什么也不愿再去计较了。
沉默良久,他暗叹一声,转身缓步走向乌黧。
棉铃急忙要从乌黧背上爬下,不料未找准力道,脚一歪便滑落下去,临无道眉头微抬,瞬息间掠至乌黧身旁,抬臂接住了棉铃的身体。
当他小心将棉铃放下,他才恍然回神,自己的动作竟比思维还快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