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做的,是撕开李望舒故作的可怜模样,让李望舒以后,再也不能,勾引她的清琅哥哥就够了。
李望舒垂着眼睫,让人瞧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但却说了声是。
太医轻轻点头:“那便是了。”
说完,太医又转头,向太后和陈帝行礼。
“回陛下,太后娘娘,李国公主并无大碍,只是脾胃有些虚弱,老臣回头给开些药,调理一番,便会无恙的。”
抱玉顿时松了一口气。
八公主却傻眼了,她没想到,太医诊出来,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八公主气不过,张嘴就道:“你确定你没诊错?李望舒是脾胃虚弱,而不是有孕了?”
这话一出,瞬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齐齐被惊住了,一时玉昭台里落针可闻。
“什、什么?”
身为当事人的李望舒,这才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珠里,晕起水雾,满脸震惊看着八公主,气的直哆嗦:“八公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已经极力避开你了,你为何还要这般对我?”
说完,眼泪便似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不少人顿时目露同情。
但因李望舒和八公主身份悬殊,同情归同情,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帮李望舒说话。
“吧嗒——”
太后将茶盏放回桌上,冷眼看向皇后。
“这就是你亲自教养出来的公主?”
只这一句,瞬间便让皇后跪下请罪:“母后恕罪,是儿臣教女无方。”
见太后动怒,八公主这才慌乱跪下去。
正要请罪时,陈帝已先一步道:“你身为公主,却娇纵蛮横,恣意污蔑他人。从今日起,禁足宫中一月,并每日抄四个时辰《女诫》以示惩戒。至于你……”
陈帝看向皇后。
“想来之前,你忙于管理宫务,无暇教养小八。小八禁足抄书这一个月,你便多陪陪她,后宫诸事,就交给贵妃打理吧。”
皇后身子猛地一颤。
她没想到,陈帝竟然会夺了她掌管后宫之权。
贵妃平白得了掌管六宫之权。
当即喜不胜收,站起来行礼谢恩。
八公主吓傻了。
她没想到,会因为此事连累皇后。
八公主膝移向前,哀求道:“父皇,不关母后的事啊!您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好了。”
六皇子见状,也忙跪下来,替皇后求情。
陈帝却不为所动。
只冷淡看向皇后,问:“皇后,你觉得呢?”
皇后眼底滑过一抹嘲讽。
陈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觉得有用么?
皇后平静行礼。
“陛下所言极是,臣妾教女无方,理当受罚。”
一场好好的上元节夜宴,因为这事闹的索然无味。
陈帝惩治完八公主之后,李望舒便借口身体不舒服,提前向陈帝请辞,陈帝应允了。
一出玉昭台,抱玉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公主,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
李望舒却充耳不闻,只快步往前走。
抱玉觉得纳闷,不禁赶紧去追她:“公主,您走这么快做什么?”
“我来月事了。”李望舒艰难道。
抱玉啊了声,忙扶着李望舒,两人步履匆匆往月嫦宫去。
在知道八公主的目的之后,李望舒被吓了个半死。
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突然觉得下腹一热。察觉到月事来了之后,李望舒才敢让太医诊脉。
回了月嫦宫后,抱玉伺候李望舒,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后,抱玉才满脸后怕道:“幸亏菩萨保佑,让公主您的月事来了。”
不然她都要被吓死了。
而同样差点被吓死的,还有李望舒。
幸好只是脾胃虚弱,闹了一场虚惊,不然李望舒都要疯了。
就在李望舒觉得,自己终于逃过一劫时,回到东宫的陈妄,这天夜里,又做了那个绮梦。
梦醒后,陈妄坐在案几后。
同上一次的愤怒不同,这一次,陈妄冷静的吓人。
康平进来伺候时,看见陈妄面无表情坐在那里时,腿有些发软。
他自幼跟着陈妄,自是知道,陈妄越是不动声色的时候,就说明后面的情绪会越大。
陈妄突兀问:“孤当时,为什么排除李望舒?”
啥!?康平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他眼尖,看见了陈妄手上有一张纸,纸上写着,四个人名。
皆是之前花宴上,凌霄怀疑的那四个人。
康平忙答:“殿下您当时说,您试探过望舒公主,说她胆子小没出息,看见您就吓的走不动道了,所以就将她排除了。”
是么?!
陈妄认真回想了一下。
李望舒胆小没出息,看见他就吓的走不动道了,这确实是他对李望舒的第一印象,可这个女人,后面给他的惊喜,可是越来越多了。
远的不说,就说今夜。
李望舒表面上什么都没做,可却轻而易举的,让陈帝降罪了皇后和陈瑶。
而且在陈瑶说,要给她请太医时,李望舒明显很惊惶。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李望舒的惊惶突然没了,但她的那个宫娥,脸上的惊慌,一直没有消散。直到太医说,李望舒是脾胃虚弱时,那宫娥肩膀明显放松了。
显然,她们主仆俩,很怕太医来诊脉。
难不成是怕太医,诊出什么不该诊的东西来?
“你确定,李望舒是脾胃虚弱,不是有孕?”
八公主这句话,猛地蹿出来。
陈妄攥着纸张的手,倏忽间收紧。
现在距花宴过去,也已经有月余了。
陈妄猛地转头,厉声道:“传太医。”
太医大半晚上被请到东宫。
他以为,是陈妄怎么了,忙火急火燎赶来。却发现,陈妄好端端坐着,还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有身孕的人,什么时候会出现有孕反应?”
太医被问懵了。
愣了下,才答:“回殿下,这个因人而异,有的人是月余,有的人则要两三月。”
陈妄垂眸。
八公主那人虽蠢笨不堪,但却不是红口白牙,就敢血口喷人的人,一定是她发现了什么。
陈妄让太医下去,又转身吩咐康平。
“孤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太阳升起来之前,孤要知道,陈瑶为什么说,李望舒有身孕。”
康平忙去了。
殿内顿时只剩下陈妄一个人了。
屋内一灯摇曳,陈妄脸色晦暗不明。
陈妄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纸上。
这一次,他干脆利落划掉了其他两个人,只留了永安侯府的少夫人,和李望舒两个,然后笔锋着重停在了李望舒三个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