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腿还能要吗?”顾还脸色发青地捂住嘴,“多看一眼就想吐……”
莫寥出去打了个电话,告诉我们等下莫宁会来,我问莫寥,为什么顾还会变成这样,莫寥居然还夸顾还命硬:
“一般人早被拉下去了。”
“我也下水了,为什么我没事?”
莫寥淡漠地反问:
“为什么?”
顾还在一旁盯着莫寥看了好一会,有些不确定地问: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莫寥面无表情地回答:
“是吗,我不记得见过你。”
顾还的眼神里还是充满怀疑,我不知道他在执著什么。
莫寥告诉我们,传说是真的,二平河确实是连接阴阳两界的河流,类似传说中的忘川河,众多无法往生的鬼魂都宿于二平河之中,寻找替死者。
“为什么它们还能追到我们所里来?”
“附在你身上来的。”
莫寥对顾还做了个非常怪异的手势,食指无名指大拇指并到一起,小指和食指相触,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空隙,这个动作很像小时候玩手影时狐狸影子的手势。
寥将这个空隙放到左眼前,看了我和顾还,什么都没说。
我和顾还不约而同地学莫寥的手势,但无论我们怎么费力地拗,手指死活碰不到一块去。
“小莫弟弟,这个手势可以看见什么吗?”
我好言好语问莫寥,莫寥却不理我,他怎么还在生我的气?我又不知道那个红包不能捡,这小孩好难哄。
莫宁很快就开车来了,莫寥将顾还载去二平河,我本来打算去打下手,但莫寥毫不客气地说我去只会给他添麻烦,我就和莫宁留在值班室里。
本来我想洗澡,但顾还的遭遇让我有些后怕,还是莫宁叫我快点去洗,小心等下着凉,我洗完澡出来,莫宁见到我“啊”了一声:
“你脖子上的铜钱是阿寥给你的?”
“对,他载我回来时给我的。”
莫宁表现得很意外,搞得我有点不安:
“是不能拿吗?要不我再还给他。”
“不,你戴着吧,”莫宁露出暧昧的笑容,“哎呀,还是让阿寥他自己说跟你吧。”
“他什么都不跟我说,可能全是天机不可泄露。”
“阿寥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我们一起玩的时候,阿寥是最调皮的那个。后来你们搬家后,我们也出了一些事,收养我们的梅阿婆去世,阿寥成了神乩。”
“他是神乩?!”不是说神乩很难得吗?
“对,他成为神乩时年纪还小,魂魄不稳,上他身的鬼神太多,导致他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后就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很不近人情,是吧?”
尔后莫宁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令我汗毛倒竖的话:
“我偶尔也会觉得,阿寥好像已经不全是原来的阿寥了。”
随后莫宁朝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嘴角:
“这是我跟你的秘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阿寥。”
这样看来,莫宁似乎很信任我,她告诉我莫寥的情况特殊,有没有可能是在向我暗示什么?我想了想,伸出小拇指:
“那要拉钩吗?”
“好啊。”
莫宁笑着伸出小指,和我的小指勾在一起,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着誓词: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是小狗!”
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是我和某个人拉钩,我看不清对方的脸,直觉告诉我那是个小男孩,毫无征兆的,倏地就冒出这个零碎的片段,我试图去回忆这个小男孩的脸,脑袋过电般地抽疼。
“嘶——”我疼得直抽气。
“怎么了?”
“……没,”我只能放弃回忆,“对了,刚才小莫弟弟给我做了这样的手势,就是这样,这样,我并不上。”
我又学了一遍刚才莫寥的手势,还是无法将食指和小拇指并拢在一起。莫宁竟然能看懂我的鸡爪,轻轻松松地就做出了“小狐狸”,然后放到右眼前看我:
“你是在做‘窥眼’吗?如果有通灵能力的人,可以从这里面看到鬼。”
“你能看到?!”
莫宁笑而不语,我赶紧把铜钱吊坠放进衣服里,让它紧贴我的胸口。
就在今晚,我二十八年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到这种超出自然规则之外的恐惧和迷茫。
“对了,顾还的事,小莫弟弟跟你说了吧,真的是他妈妈回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