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常年习武者底盘站得极稳,巍然如泰山,非但没被宁扶疏拉动,反而害拉他的人被力道反噬。宁扶疏尚且来不及错愕应对,已然撞进了男人怀里,胜比石头坚硬的胸膛砸得她鼻尖生疼,眸中水汽顿时晕成薄泪。
顾钦辞垂眼,和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在半空四目相对。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宁扶疏用胭脂画在眉间的,既非夭夭灼灼的娇艳桃花,也非国色天香的富贵牡丹,而是一朵合欢花!
暗示昭然若揭。
顾钦辞不屑冷哼,猛地抬手抓住她不知是要揉鼻子,还是要干其他什么的手,指节收缩,动作和话音透着如出一辙的厌恶:“臣倒不知,殿下坐腻了万人之上的位置,竟也学起下九流妓子来了。”
他紧捏在宁扶疏腕骨的手劲儿丝毫不加克制,只一瞬,便叫宁扶疏疼得忍不住咬紧牙关。
都不用看,也知道那细嫩皮肤定已被掐出五道深红印子。
但宁扶疏愣是将不自觉就要溜出双唇的吸气音生生忍痛咽回喉咙里,唇角重新噙出一抹惑人笑意:“不知本宫这般放下身段,能否讨得驸马欢心啊?”
说着,勾出如丝魅眼。
时有憎其人者,恶其余胥的道理,顾钦辞也不例外。他埋怨朝歌长公主,就看不惯宁扶疏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举动。
手劲儿下意识加大,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产生了将掌心下这不堪一击的脆弱骨头直接捏碎的冲动。
宁扶疏能忍疼,自幼养尊处优的朝歌长公主却受不得委屈。当疼痛超过痛阈值,眼泪完全不由宁扶疏控制得集聚满眼眶,而后……
如晶莹珍珠,一颗接连一颗滚落面颊。
顾钦辞见状蓦然微怔,欲捏碎宁扶疏腕骨的动作顿了顿。
其实,眼前人泪落红妆,梨花带雨,并没能让他生出恻隐心。
相反,他觉得很畅快。
顾钦辞忽然发现,比起朝歌长公主容色倾城,他仿佛更加喜欢看宁扶疏痛苦的模样。
看这张被誉为大楚第一貌美的脸庞被泪水打湿,明艳妆容被泪水糊花。看素来高傲的脖颈低下头颅,惯常对臣下呼来喝去的红唇呜咽着颤出求饶话。
光是幻想,就已经让他极其兴奋,甚至超过了战场上挥洒热血杀敌带来的愉悦。
好像他的腹中住有一只饕餮,贪婪摄取宁扶疏的痛苦作为食物。这晌,顾钦辞还觉得饥饿,觉得远远不满足。
他想看她掉更多眼泪。
【叮!角色怒气值变动,请宿主注意接收新数据:顾钦辞,怒气值七十五!】
宁扶疏前一秒还在蹙眉忍疼,后一秒,刻板机械声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惊得她浑身一颤,连眼泪也忘了流。
什么?怒气值涨了?
晌午她第一眼见到顾钦辞,系统输出的怒气值是六十五。短短半天时间,就飞涨了整整十点?!
是因为她以姿容诱人这招棋走错了,适得其反?
刹那间,宁扶疏只想立马挣脱顾钦辞,再将人逐出去,结束这场尴尬的闹剧。
一来,她不愿听见顾钦辞怒气值继续上升的系统提示音。二来,宁扶疏从一开始就没真的打算把自己送出去。
她在赌。
赌顾钦辞会像世间所有男子一样迷恋美色,也赌顾钦辞会有不同于世间寻常男子的毅力。想得到她,却终没得到,陷入矛盾纠结,才最有利于宁扶疏持续攻略,不断降低怒气值。
可现在,计划宣告失败,宁扶疏感觉自己就是个跳梁小丑,而顾钦辞全程作壁上观,看猴子表演。
……她不要继续了。
宁扶疏咽了咽口水,想大喊来人。
嘴巴刚一张开,顾钦辞的手指就落了下来,堵住她艳丽朱唇:“嘘——”
“殿下别说话。”顾钦辞冷厉眸光变得暗沉,另一只手环抱住她的腰肢朝自己拉近,哑声低喃,“臣欢心。”
闻言,宁扶疏顿时瞪大眼睛。
若非贴在后腰的手掌皮肤炙热,灼得她肌底血液都滚烫,宁扶疏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爱憎分明的云麾大将军,严于律己的泽州兵马统帅,怎可能这般轻浮草率。况且她听见顾钦辞呼吸平稳,看见顾钦辞眼瞳清澈,没有丝毫情动的迹象。
所以现在这算什么?
宣泄对朝歌长公主的怨恨?
顾钦辞布满茧子的手指重重压在宁扶疏嘴唇,反复摩挲,将殷红口脂都抹净,又添上一层红肿。
风沙北地长出来的老茧粗糙如砂砾,被揉搓过的地方疼与痒交杂。宁扶疏难受得紧,不禁后仰脖颈逃缩。
感受到指下人的颤栗,顾钦辞越发痛快。
他视线挪移至宁扶疏方才执朱笔画在香肩的红痕,这一回,深邃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那处瞧。想扯开她的薄衫,撕碎她的肚兜,想让她浑身都染上颜色,听她哭得喉咙沙哑。
再也不能生杀予夺,残害忠良。
“殿下,是您先招惹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