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两人便结伴往另一僻静小道走去了。
但没走出几步,他们忽地喜笑颜开,恭恭敬敬伏下身去,朗声道:“师兄好!”
迎面走来了一白袍男子,身量颀长、模样脱俗,袍边细纹有如仙鹤环绕。
两人喜极。
这可还没入宗,他们竟能碰见传闻中栖云仙君的亲传弟子——荀随。
真是撞上了天大的好运!
如果再勤加讨好,说不定还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荀随轻点了下头,以作回应。
他抬起那细长的眸,一一扫过在场的四人,最后,清冷的目光落在了钱飞铮身上。
“几位走错道了,往前走,只通磐鹤池。”
两人愣住,相视一眼。
随即,又是一拜:“烦请师兄指教。”
荀随微敛了眸,看起来不近人情:“还未进得宗门,何来的同门情谊。”
钱、谈均听出来这是在指责他们妄称“师兄”太过莽撞,惶惶然往下压低了腰,急切道:“仙人说的是。”
荀随淡声道:“某可带路。”。
他的话让两人脸上重新浮现了喜色。
带路?
那不就是领着他们去拿令牌的意思吗?
但紧接着,荀随便又补了句:“不过,仅领一人。”
闻言,两人神情一僵。
他们梗着脖子顿了半晌,才谨慎地拿余光瞥了眼对方,在视线相撞后,又匆匆躲开。
“不知……”最先开口的还是谈敛,“大人为何意?”
荀随冷冷道:“不喜吵闹,仅容一人。”
两人十分默契地沉默了。
钱飞铮道:“荀大人,我与这位兄弟乃是同伴。”
“那便算了。”荀随将双手负在身后,“既然同伴,你二人便也同行着下山去罢。”
见他要走,谈敛顿时慌了。
他急急往前一步,道:“大人!等一等!我愿随您去。”
荀随止步。
钱飞铮则突然讥诮地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端出一副舍生取义的假惺惺模样,说的像是揽过了什么苦差似的。”
谈敛瞪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着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钱飞铮冷下了脸,“我以为你和我想的一样,同进同出。却不想,你揣的是这等心思。”
“荒谬……荒谬!”谈敛气得直指着他,“你说清楚,这等心思是哪门子心思!”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自己心里清楚。”钱飞铮朝荀随抱了下拳,说,“大人还没说过要带谁走,何必出这种风头?依我看,是丢人现眼。”
“你!”谈敛双眉紧蹙,直接拔出了剑,“好,那就较量一场!谁输谁赢,拿剑说了算!”
“打就打!怕你不成?”钱飞铮也拔了剑,剑气直冲对方。
一边的解玉勉强撑着地面半坐起来,倚躺着后面的石块,扬眉问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裴寻今答得模糊:“大概吧。”
解玉眼含蔑然:“那你怎的不去求个去路?这两人并不算什么。”
裴寻今:“看狗咬狗更有意思。”
两人打的是死去活来,她却看得津津有味。
只见他们砍了两剑就放下了武器,开始肉身相搏。
个个是咬牙切齿、怒目圆睁,方才的好兄弟眨眼间就结下了要命的仇。
嚯,这玩意儿可比攻略男主有意思多了。
谈敛气势汹汹地在钱飞铮脸上砸下一记重拳,狞笑:“你天赋高?天赋高算个屁!老子他娘的练了十几年,你天赋往天上冲,老子也比你强!待我爹来了,揍得你再不敢往青斗宗靠一步!”
钱飞铮猛地还了一拳,打得他龇牙咧嘴。
“左一个爹右一个爹,真以为你爹有几两银子,就该人人给你伏低做小了?呸!你老子在你家给你缝尿裤呢,滚回去找他罢!”
谈敛目眦欲裂:“你敢骂我爹?我非杀了你不可!”
“骂了又如何?谁不知道你整日在背后乱嚼舌根?骂到你头上了反而不肯了?”钱飞铮重喘了两口气,一脚绊倒他,将他摁在了地上打,“想杀我?能杀得了你就杀吧!”
一记闷拳砸下去,顿时成股的血从鼻子里冒了出来。
谈敛被揍得疼了,捂着鼻子倒真痛呼着喊起爹来。
他气红了眼,勾着腿就往钱飞铮背上狠狠一踹。
钱飞铮躲不过,被直接踹到了灌丛里,撞在树上,吐了好几口血。
“老子还打不过你?”谈敛用袖子擦了鼻血,大喘着粗气,佝偻着背,“之前和你说话是给你面子,不是让你顺着杆儿往上爬!呸!蠢货!”
他往地上啐了口血唾沫,这才转向荀随,脸上顿时挤出笑,气喘吁吁的。
“仙长,是我赢了。咱们这就走罢!”
荀随淡淡瞟了他一眼,道:“我要输的那个。”
“什么!”谈敛瞪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凭什么!我明明已经打赢了他!”
蜷成虾米的钱飞铮哈哈两笑,狼狈地爬起,狠瞪着他:“仙长有眼,谁会要个残害同门的恶徒?”
说着,他踉踉跄跄往荀随那边跌去。
但没走出两步,便有人挡在了他面前。
他抬起头,恶狠狠地怒视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裴寻今:“你挡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裴寻今的视线落在那满是血迹的前襟上,笑道:“钱兄已过足了手瘾嘴瘾,想必畅快至极,可别被兴奋冲昏了头,又吓跑了令牌。”
钱飞铮愣在那里。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