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程诺那句意味不明的话之后,整顿饭下来,宋青兆周身的气压都明显偏低,好在程诺几次征询他关于案件看法的时候,即使带着私人感情也没影响两人的意见交换。
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的话。
程诺没有发觉异常,吴州岁却还记得宋青兆当时站在程诺身后的表情,脸色黑沉的骇人,但又像是习以为常。
还有说不上来的苦。
吴州岁试着在里面调和,可惜程诺没这个心思,宋青兆更是一句话都不多说,吃到最后付了钱还没找零,就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程诺把吴州岁打发回车上,她有话要问江岳。
江岳把宋青兆给的钱全部还给了程诺:“程姐,这钱我不能收。”
程诺把钱放进他收钱的铁盒子里:“等什么时候我去那珠宝店了,你再跟我说这话。”
江岳想想:“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要问问迟哥。”
随口的玩笑话,江岳当了真,程诺哼笑出声,江岳也跟着笑,灯光映在他脸上,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光。
到底是找了钱。江岳埋头算钱,程诺不打扰他,就站在一边看着他算,晚上温度一下子降得厉害,裹紧了衣服还是觉得一阵凉意。
接过零钱,程诺问:“你今天在这边,shadow那边怎么办?”
“今天啊,”江岳说:“没关系的,每年的今天迟哥都不开门,但是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程诺很随意的猜:“指不定去会哪个相好的了。”
江岳摇头:“不像,有个富商的女儿追了迟哥很久,人长得漂亮,对迟哥也好,但是迟哥都没放在心上。”末了又补上一句:“她都不了解迟哥,迟哥不喜欢乱献殷勤的。”
没有相好,有一个疯狂的白富美追求者。话就这么套出来了。
走的时候,程诺又给了江岳一百块钱,江岳推辞不要,程诺斜着眼睨他:“你算账的时候扣了价钱,这要看不出来,我检察官也不用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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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兆先把吴州岁送回程诺住的小区,再带着程诺回警局取车。
沉默一直延续到警局宋青兆停车,一直到延续到程诺推门下车。宋青兆从副驾抽屉里掏出一支烟,斜咬在嘴上,摸遍了全身没找到打火机,取下烟放进手心里碾碎,无奈地笑了笑。
偏头一看,程诺走的还不算太远,只有背后的夜雾朦胧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长拉远,一眼过去,程诺的背影往深夜里走,越来越远,宋青兆看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的坚持。
隔了半秒,宋青兆开口,声音含着晚凉的哑:“别跟那小子走太近,对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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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回到家,家里没开灯,她下意识往鞋柜上看一眼,没看见吴州岁的鞋,不知道是回了之后又出去还是压根没回来。
在书房里看了几个小时文件资料,已经接近凌晨,程诺接了个电话。
“您好,是程小姐吗?”
“我是,请说。”
“我们这里是今朝酒吧,吴州岁先生跟人打架,你能过来处理一下吗?”
“吴州岁受伤了吗?”程诺皱眉,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吴先生没有受伤。具体情况,您还是来看看吧。”
“好,我马上就到。”程诺合上笔记本,边穿外套边换鞋,出门请祖宗。
这个点的今朝仍旧有不少人在推杯换盏,中间台上姿色妩媚的舞者伴着音乐摆动身体,围观的寂寞男女放电调情,相互看对眼了上二楼就有足够深入了解的空间。
正因为今朝比其他酒吧多了层不言而喻的东西,这里也就成了本市富二代纨绔子弟最爱光顾的地方。灯红酒绿歌舞笙箫,满是城市深夜的狂欢气息,活力,糜乱。
有人寻求刺激,就有人等寻求的刺激的人。
但吴州岁是个例外,他见不得中年老男人欺负酒吧女服务生,好言相劝不起作用,路见不平拔酒瓶相助。吴州岁用的力气不大,瓶子是碎了,落在男人头上却没见明显的外伤。
酒吧里音乐声大震耳混着男人语无伦次的叫唤,像刀片般一遍遍刮着程诺的耳膜,扯着耳神经刺疼。
程诺打断男人的控诉:“先生,我弟弟行事冲动对您造成的伤害,我愿意负全责,赔偿您相应的医药费。”说着递了一个信封过去,看上去份量不算少。
男人见程诺说话客气,打开信封瞄了一眼,气焰愈发嚣张:“行,小姑娘挺懂事。”
吴州岁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不料程诺转而对女服务生说:“报警,说他对你性骚扰。”女服务生闻言照做。
听到程诺说要报警,男人脸上慌了色,气势也跟着弱了下去:“来劲了?你以为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