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知臧宓竟安然无恙地回来,臧钧陷入泥淖中的一颗心又升起一丝希望来。
他并不知臧宓曾在醉贤楼遭遇过什么,但李承勉大发雷霆,一怒之下竟将她配给个无赖光棍,想来并未在臧宓身上沾到什么便宜。
可得罪李郡守,他的处境便愈发雪上加霜。若李承勉公报私仇,肆意加重刑罚,本当判一年,却要顶格判他个五年,他也不过人为鱼肉,任其摆布。前程原本一片坦途的人又怎甘心被毁掉仕途,锒铛入狱呢?
李承勉以他与人|妻私|通的罪名拿捏他,可臧宓如今也算是刘镇的妻子。臧钧以臧宓的身份给李承勉写了一封声泪并下的信,字字满含悔恨,倾诉衷肠,惟愿李郡守能大人大量,原谅她年少不知事,再见她一面。
只要李承勉入彀,他再以钱财收买刘镇,令那无赖之徒以此要挟姓李的,到时拿捏着这个把柄,那老匹夫巴不得能将这丑事掩盖过去,又怎敢再来判他呢?
这是最坏的打算,而若李承勉能顾念着情分,再将臧宓纳进郡守府,于臧钧来说自然再好不过。
至于臧宓如何想,此时情急,他也顾不得了。若为仕途前程计,李郡守除了年岁大些,权势地位家世比起徐闻更胜一筹,若臧宓能不囿于情|爱,使些手段哄住李承勉,将她扶正……
臧钧坐在隔壁的包厢中,双眼熬得通红,颤抖着手自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重重叹息一声,捂住脸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可惜他因受不住一时的诱|惑,犯下弥天大错,亲手将妹妹推进这暗无天日的纷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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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指粗的长鞭浸饱了盐水,重重抽在男人瘦骨嶙峋的背脊上,甫一沾上,立时被抽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男人像鱼一样挺起背脊,死命躲着无情的长鞭,只可惜被死死按着头脚,塞了嘴。直到二十鞭打完,周珩方才剔着牙,抬手止住了施鞭刑的人。
“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我家的房子还值些钱,这就家去卖了房子筹措银子……”
被打得血淋漓的男人却感恩戴德地爬了起来,不住给周珩磕头,涕泪俱下,指天发誓会立即还钱。
周珩呸一声将牙缝里的肉沫子吐进面前的盘盏中,冷笑道:“昨儿有人来找我借钱,若你昨儿便还上了,爷也可多赚一份钱。这笔损失又该怎么算?”
那人听他这井越挖越深,心中发寒,却不敢顶嘴,秉着呼吸,全身的寒毛根根倒竖起来,悔当日为何要急功近利,去向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周二爷借钱。只可惜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后悔药。
“昨日还,利息还是二成,利滚利该是七十二两。超过限期,一日就该翻一倍。这么多人上天入地地找你,这工钱自然需得你来出,我发个善心,只收你六两凑个整。你家那屋老旧,且值不得一百五十两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