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稚趴在干草上躺着翻了个身,觉得舒服了才扶起萧君迁躺下。
萧猊握了握那只软嫩的手,旋即放开。
“多谢。”
灵稚轻声道:“你快休息。”
他眼巴巴瞅着人,心想萧君迁的脸色一直都不好,他打算改天下山和村民们多换点肉回来。
翌日,灵稚收拾几捆药草,背起竹筐站在干草堆边上和萧君迁说自己要下山一趟。
灵稚脚程慢,等他到了山下,今日却没有往时那般顺利交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村里年轻体壮的男人们大多都外出去了县城出集市,剩下的零星几户,倒不缺他的药草。
灵稚面露遗憾,抱紧比他还大的竹筐,巴巴望着村民:“真的不要交换东西吗?”
他的药草很好的。
村民笑道:“俺家不要了,俺们身子哪有那么金贵,磕磕碰碰的少不了,只要不是下不了床,忍忍几日就过去。”
灵稚背着药草空手而归,从山脚赶回,一身的汗。
他站在石洞外的平台上吹了片刻的凉风,又跑向山后的水源旁,揭开衣袍用水清洗。
灵稚将自己倒腾干净,脸蛋余热未消,红扑扑地走进洞府。
“君——”灵稚话音方落,黑凌凌的眸子紧缩,诧异地望着扶在石壁上站直身姿的男人。
“君迁,你能站起来啦?”
灵稚靠近男人,站起来的萧君迁比他高了足足一个头。灰色的粗旧衣袍显短,男人身姿修长高挑,纵使身体病弱,气度却叫灵稚移不开眼睛,呆呆仰望,又腼腆的后退开。
萧猊笑道:“虽有点勉强,至少能站起来慢慢走动。”
萧猊脸上与颈间都是汗,他身形不稳晃了晃,灵稚连忙站到他身侧,小声道:“可以扶我。”
萧猊:“那便辛苦你了。”
灵稚止不住嘴角的笑意,男人温热的掌心扶在他腰上,隔了蹭薄薄衣袍,腰间的肌肤似乎更热。
灵稚撑着萧君迁沿石壁小范围的走了十余步,他轻声开口:“君迁好厉害,看不清楚东西还能走那么稳。”
萧猊忍耐胸腔的不适,短暂的喘息之后,哑声道:“并非完全看不见,只是看不清。”
灵稚:“啊……”
灵稚撑萧猊走的姿势从背后看,仿佛被对方从头罩进怀里,发旋贴在萧猊下颌处,抬头就能碰到萧猊微微汗湿的肌肤。
灵稚陪男人走了一盏茶的时间,说什么也不让人再继续走。
萧猊倒也听了他的话,他浑身的汗,眉眼始终饱含温温柔柔的笑意,灵稚手忙脚乱地为他拭去汗珠,送了一杯水到萧猊手上。
萧猊道:“多亏有你在我身边。”
灵稚抿唇,嘴角翘起老高。他摸出两枚果子,一枚递给对方。
萧猊安静吃着汁水丰沛的果,喟叹:“很甜。”
他面色虚白,不见血色,灵稚心感内疚。
他一株灵芝健健康康的,吃些草草果果没有大碍,但萧君迁生病虚弱,他没有照顾好人,下了山没能给交换到新鲜的肉。
灵稚扶萧君迁坐回草垫,小声道:“你在洞里等我。”
灵稚蹲在山后的水泉下游处,望着几尾偶尔浮现的鱼蠢蠢欲动。
在他尝试几次都失败后,气馁间,一只长尾青鸟落从高崖俯冲,猛地从水里啄起一尾肥鱼。
那鱼落在岸上扑腾,灵稚欢喜,青鸟用看呆子的目光和他交换了几个眼神,扑闪开华丽的青羽飞远。
灵稚用大叶子包起肥鱼跑回洞府,他不会处理鱼,束手无策之际,便按萧君迁的话把整条鱼放入石锅内,加几根葱条和姜根升火炖了。
萧猊望着模糊的火光,摸摸小药人的脑袋。
灵稚丧气道:“这么煮能吃吗。”
萧猊道:“你做得很好。”
萧猊赞美灵稚勇敢,能捕的一条鱼回来。
灵稚脸红,既享受又惭愧。
毕竟鱼不是他捉到的,然而面对男人温柔的赞美,他有点舍不得告诉对方真相,贪恋萧君迁给予的肯定。
灵稚实在脸红:“我、我很笨。”
萧猊不以为然:“无需妄自菲薄。”
灵稚:“可是……可是……”鱼不是他抓的呀。
萧猊给小药人说了个故事,灵稚约莫听得明白。
他轻声道:“别人都认为荀夫笨,但他其实才是最聪明的那个人吗?”
萧猊淡笑:“灵稚心思清明,常人不一定能通彻的道理,你一点即通。”
灵稚禁不住赞美,双颊又热又红。
“我、我……”那句我不聪明默默的让灵稚咽回肚子。
萧君迁都把他夸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