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道:“此事可问玄德公,曹操顿兵于下邳城下,进退两难,迫不得已借陛下之天威招降吕布,故荀彧、杨彪二人挟陛下至下邳。”
顿了顿,董承又补充道:“诸位但想,那张辽本是吕布爪牙,今云长虽领羽林,然兵多为吕布之卒,又有张辽掣肘,虽欲效忠陛下亦不可得。”
吴硕看向刘备道:“玄德公,下邳城下,果如董侯所言乎?”
刘备被问的始料未及,他不曾想到董承如此愚蠢,未与自己有丝毫沟通便让自己佐证如此妄言。
目光轻扫,窗外人影绰绰,董承腰间,似有利刃。
刘备微微一笑,不顾董承凶狠眼神,道:“陛下因何幸徐,备实不得而知。至于下邳城下,眠兵卧雪,确实难耐。然曹操用荀攸,程昱之计,决泗水、沂水灌城,以备来看,城中不堪更甚于外。”
董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哈哈一笑,道:“玄德公所言诸位已听见了,曹操退则不甘,进则不能,故以天子天威迫之。”
吴子兰道:“陛下坐困,臣何能安,我家中有家兵三十人,健仆两百人,愿与董侯共举义兵。”
王子服道:“我有家兵十人,健仆一百五十人,愿与董侯共举。”
种辑道:“我有家兵十五人,健仆两百三十人,愿与董侯共举。”
吴硕和刘备犹在犹疑,董承咬破手指,用血在血书上书下:“诛国贼者:卫将军:董承。”
王子服、吴子兰、种辑各自上前,在董承名下书自己官职姓名:
“越骑校尉,偏将军:王子服。”
“昭信将军:吴子兰。”
“”长水校尉:种辑。
董承手持血书看向吴硕,吴硕无奈,亦不得不上前留下官职姓名:
“议郎:吴硕。”
“曹操能威凌汉室至此,非独其有谋,实诸臣如猪狗也。”刘备心中叹息,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本意看屋内众人能否听出董承破绽,先擒下董承,再做他议,却不想众人蠢笨如此。
又看了一眼董承,想到自己无兵刃在身,而董承久在边军,能阵前厮杀,刘备按耐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上前留书道:
“豫州牧,宜城亭侯:刘备。”
“今诸贤在此,陛下脱困之日,指日可待。”董承大笑着收起血书,看向吴硕、刘备二人道:“未知二位何以奉陛下?”
吴硕心存疑惑,故只是勉强道:“硕家中并无私兵,止有健仆八十人,可与董侯共举。”
刘备拱手,道:“备客居许都,实无余部,唯兄弟三人为陛下前驱,死而后已。”
董承道:“玄德公居陛下左右,关云长、张翼德有万夫不挡之勇,陛下脱困之日,岂无厚赏于玄德公乎?”
刘备道:“备唯愿汉室得安,不敢求赏。”
又议了片刻,众人约定明日成军便各自告辞,临行,董承攀住刘备,悄声道:“玄德公师从大儒郑玄,当知疏不间亲之理。且事若不谐,我当于天下言,玄德公献此策也。”
刘备看着在自己心中恨意值排名已经超过吕布的董承,含笑道:“备非但知此,亦知苟富贵,勿相忘也。董侯成功之日,勿忘刘备之功也。”
董承大笑,刘备亦大笑,二人作欢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