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刑之人哭着道:“大人,是小人财迷心窍,为了一两金子替人抄写那等大逆不道之语,求大人饶了小人吧。”
荀彧道:“你可知找你之人是谁?”
受刑之人哭的越发响了,道:“小人是真的不认识那人。”
荀彧将供词收了,然后对施刑二人道:“王三、张柳,你二人不要再用刑了,伤给他治一下,人若是死了,我唯你二人是问。”
王三放下水桶,应声称是。
受刑之人闻言,连声道:“谢大人不杀之恩。”
张柳上前就是一个巴掌,呵斥道:“没脑子的东西,进了这里还想活着出去,无非留你一条性命让你去法场受那一刀罢了。”
荀彧皱眉,但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同杨彪及心腹出了此处。
出得地牢,杨彪终于忍不住道:“那人懦弱至极,何至于用刑至此。”
荀彧没有回答杨彪的问题,而是将供词递给杨彪,道:“此人名金竹利,在城南开了一架书店,因善于模仿名家笔迹抄写,而颇有些名气。”
“董承有个幕僚名叫张信,昨晚,这张信找到金竹利,拿着陛下往日手书,让这金竹利用狗血模仿陛下笔迹写了一封血书。”
说完,荀彧就不再说话,静静的等杨彪看完供词。
过了片刻,看完供词的杨彪道:“未曾想董承敢行如此胆大包天之事。”
荀彧这才解释道:“这些商人,最是奸猾,又善于撒谎,因此不连施重刑,令其反复陈述,不能确定供词真伪。”
杨彪沉默片刻,道:“文若以为此事当如何?”
荀彧道:“此正是我请太尉来此之意。如今太尉虽官复原职,然军无饷,将无兵。故彧以为可先继续任由董承连结众人,待其连结既多,悉数诛之,家资可以为军饷,田地用以赏军功,家眷足以充掖庭,兵仆则能为士卒。”
“家仆私兵不能成军,乃是因为他们背后有族可倚,今杀其家主,断其后路,罚之以罪,令其知威,待稍有斩获,授之以田,令其知恩,如此可得军矣。”
杨彪道:“董承虽然矫诏,到底陛下令其聚兵,至于王子服、吴子兰、种辑,吴硕皆忠实之臣,刘备虽别有心思,到底反迹未显,陛下又简拔关羽,任用张飞,如此恐朝堂失和,人人自危。”
“陛下令其聚兵,难道令其矫诏了吗?”荀彧冷笑道:“更何况董承取死之道,非独矫诏,乃是愚蠢。”
“如此大事,闭门守户以密室谋之,尚恐有所泄露。董承竟然令幕僚行此事于外,更兼行事之后,不知灭口,谋国之大事却轻易如幼童捕蜻蜓于野。”
“幼童捕蜻蜓于野,若是有失,无非身有泥巴,脏衣而已,此等大事,稍有不慎,不仅自己三族皆灭,便是陛下,也受其连累。至于吴子兰、王子服、种辑、吴硕等人,能与董承为伍,可谓蠢如猪狗,留于朝堂,生乱而已。”
杨公莫非忘了,天下大乱,不正是因为那无谋屠户何进引外兵谋诛阉宦吗?”
顿了顿,荀彧道:“至于朝廷失和,人人自危,可由朝中选清名远播之士二三人,会有司共同审理此案,及至证据确凿,罪行昭昭,然后杀之,自然天下膺服。”
(笔者注:“灵帝死后,受命辅政的大将军何进出身屠户之家,为诛杀十常侍,于是引董卓军入洛阳,天下因此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