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岐说的认真,刘表也知赵岐所言乃是实情,却问道:“赵公之高寿,古今罕见,未知赵公可有一言教我?”
这个问题,自赵岐由兴平元年194年自洛阳来荆州时,刘表便问过一次,其后几乎每次二人单独见面,刘表都要问上一次,如今已是第五回相问了。
赵岐知道刘表此问是心有不甘,毕竟方今群雄逐鹿,刘表坐拥大州,户口百万,府殷库实,带甲无数,即便情知与帝位无缘,也难免留了丝缕侥幸在心间。
想了想刘表在荆州新娶的夫人蔡氏,以及坊间盛传的刘表对蔡氏的宠爱程度,赵岐心道:“老朽若是劝你老大年纪,当少近女色,以求天年,你能不能做到且不去说,只怕立刻便要怀疑老夫有心挑拨。”
于是赵岐道:“养生之道,在于食细却不盈,睡足而不贪,虽动不为劳,心宽不生怒,切不可轻信方士,左以丹药,如此即可。”
此话说的颇合刘表之意,只是他最近宠爱蔡夫人次数有些繁密,不免偶尔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处理公事往往力不从心,有心向赵岐问上些阴阳调和之事,又碍于面子难以张口。
赵岐看刘表模样,心中自有几分猜测,却不主动点破,只道:“老朽年迈体衰,今日稀里湖涂为陛下做了一回说客,若荆州无他事差遣,老朽便告退了。”
刘表道:“赵公且慢,以赵公之才以为今日天下如何?”
“年老湖涂,不敢妄言天下。”赵岐道:“只是若陛下犁扫袁术,当北面与袁绍相争,于荆州而言岂非好事?到时撤北面之军,或赴凉州,或向江东,或趋益州,或定交州,皆在荆州一念之间。”
刘表微微颔首,道:“赵公所言甚是,只可惜赵公年事太高,表不能时刻请教。”
赵岐道:“蒯子柔长于大观,蒯异度腹有良谋,蔡徳珪军政皆能,荆州座下,可谓人才济济,老朽虚掷年岁,行将就木,不堪与此等人杰相比。”
听赵岐提到蒯良、蒯越及蔡冒,刘表又想起自己单骑入荆州,将彼时宗贼横行,武将割据的荆州治理到如今兴盛局面的功绩,面上微有得色,刘表道:“赵公且去安歇,若是累了,可待养足精神之后再去见那孔融。”
赵岐道:“皇帝无非是意以孔文举之直令荆州知朝廷境况,再借此信显己之知人能任,今信在荆州之手,孔文举在荆州之塌,其后无非是荆州细加询问其人,有所决断后回报朝廷知晓,此间已无老朽所能参与之事,如此见其何益?”
“只待老朽回家,写了谢恩之表交于荆州,待孔文举还朝,荆州令其一并带与陛下即可。”
赵岐今日作为,桩桩件件均合刘表心意,刘表也愈发客气,亲自将赵岐送到门外,又扶其上了马车,这才含笑而还。
晚间,刘表搂着娇媚可人,肤白貌柔的蔡瑶就寝,蔡瑶求欢不成,问刘表道:“夫君可是怀有心事?”
刘表也不瞒她,将今日之事说了,道:“皇帝十年流浪,却能一鸣惊人,今远在许都,又能算我于荆州,想为夫也不过五十有余,如何不能有发奋之念?”
“你娶我那年便五十有余了,再有一二年,便六十了。”蔡瑶在心中碎碎念,做了一副乖顺解意神色,道:“夫君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