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永巷往后花园去,岑涟闻着浓郁的花香,心中的忧愁哀怒也放下些许。
这后花园苏婕妤打理的最多,不过各中原由皆是因她有一个爱花如命的儿子,也正是当朝的二王子岑述。
郑王寡情,女儿无数都用做和亲,如今宫中只余两位。郑王薄义,忌惮王子握权,通通发往封地,如今王城中仅有三位王子。
三位王子分别是,苏婕妤之子二王子岑述;无母族傍身的七王子岑识;和唯一自小养在宫外无人识的三王子岑翥。
这三个能留下的王子,要么无权势倚仗,要么权势强盛至难以撼动。
而王后膝下至今未有王子……
岑涟想到这里不由疑惑起来,当年岑翥生母宁美人自刎一事。
当年宁氏一族被人揭发在响玉关贪墨军饷、霸占田地的罪行,宁美人的行径自然被扣上了畏罪自刎的名头。
原本岑翥和宁氏一族都有性命之忧,还是王后不知用什么方法劝服了郑王,最终只是杀了案件主犯几人就作罢了,那之后岑翥出宫养在宫外,再没人见过了。
想到这些,岑涟看着眼前的湖水,不由有感而发:“当真是一池望不穿的污水。”
“这池可叫碧天池。”一道男声突兀响起。
姜姑姑立时反应过来,急忙站在了岑涟身前。
岑涟向声音主人望去,只见一名套着碧天青色半壁长衫,穿着绿色直裰的俊朗青年自池水旁的山石后走出。
青年面目清秀,眉间有一丝哀愁。发上落有一片粉花,足履上还粘有泥土。
他看着就非宫中下作奴仆,正午时也不可能有官员进到后花园,那么这青年只能是皇亲。
岑涟看着想到苏婕妤那最爱花草的儿子……
“您是二王兄?”
“正是。想必你是姚姬之女。”岑述上前,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呢。”
“小妹自幼多病,母妃说不宜外出,免得传染了他人。”岑涟低垂着头,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岑述头微斜,嘴角轻勾,调笑道:“那怎的现在好了?”
“没了母妃的日日照料,臣妹也忘了自己还在病中……”
岑涟的声音虽稚嫩,却不像同龄的小姑娘那般清脆,反倒略有沙哑,声线缥缈。
这番话、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声音都引得岑述深思起来,一句条理不通的话,却让他心中觉得难受起来。
“既是忘了,也就罢了。”岑述转过身,自花圃中折下一枝,递给岑涟后道:“现如今正是百花争艳的时候,再过一月就要渐渐凋零,再过个把月这后花园就只见松柏寒梅了。所以五妹妹还是珍惜当下这些还娇艳的花儿吧。”
岑涟接过那枝花,沉静片刻后微抬双眸看向岑述,轻声问道:“花儿这般娇弱,二王兄为何还这般喜爱?”
岑述听后面露尴尬,道:“看来五妹妹也觉得男子要多爱松柏此类才好?”
“那倒不是,只是爱花要心细,心不细也是养不活这些花儿的。所以才说养花养神也费神,如今天下局势,男子怕都费不起这神来。”
岑涟的声音悠扬,姜姑姑将话听在耳中只觉得身上冷汗不停渗出,只觉得这般话简直就是指责二王子岑述玩物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