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我记得以前就叮嘱过你吧，小安。”希尔将端起的木杯放下，有些严厉地开口道“你没必要向任何人低头，我也好，安娜也好......没有人有资格让你低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安洛的左手攥紧了垂落的衣带，咬了咬牙，没有再说下去。

如果低头可以挽回过去的愚行，如果低头能够平安带回萝拉......怎样低头都好吧。

这些都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长时间的沉默。

少有的，希尔似乎轻叹了一口气，将佩戴着的护腕往下拉了拉，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想说关于血盟的事情吧。”

话音刚落，安洛猛然抬起头来，神情微变，像是在预示着希尔所说的话刺入心坎。

“所以说，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安慰？还是说.....训斥？”希尔的语气全无波动，只是宛如灌输般地叙说着一切“我当初就提醒过你了，你也不是小孩子，有什么狠不下心来的？”

“你自诩为的善良与正义最终只会害了你。”希尔重复了一遍那一天所说的一切，面前的安洛仿佛与过去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最后的结局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十王解体，血盟面临崩溃的边缘。

传说走向终结。

修罗踏过裁决的尸骨，站到了这片世界的最顶端。

安洛低着头，不敢与希尔对上目光，双拳在不自觉中攥得生紧。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又无力，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当年的他所经历的事情终究是太少了，被无数人捧在天际的云端，以至于一度忘记了自己内心的追求。

希尔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地看向身旁隐藏在柱脚处的黑芒，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打算继续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看向安洛说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当初的事情我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小安你也没必要自责下去。”

“当年的血盟虽然外表看上去已经走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但其实内部早已经腐朽到了极致，十王中多数人各司其职，下面的公会成员更是仗着血盟的威名骄纵跋扈，引来其他超级公会的不满。”希尔说出了当年崩毁血盟的主要原因，将主要责任归结于自己头上“等我和安娜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蛀虫早已经深入血盟的内部，就算没有之后的意外，解体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不对，希尔大哥和安娜姐没有错！”安洛突然站起身，像是想要竭力维护住心头所珍视的重要之物。

神色变得狰狞起来。

“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是我”安洛咬牙，双手撑住桌面，声音渐趋微弱“咎由自取。”

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也许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我说过了，你没必要道歉。”希尔并不接受安陆此刻的行为，神情肃穆地说道“你身为血盟的领导者，从一开始就不能犯错。”

“就算是错的路，你也要咬牙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