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白棠大喊,她一路走来,每一步都彷若寒冬饮雪水,四肢百骸都疼到极致,尤其是看到这孩子害怕的样子,与曾经的她何其相似。
就算害怕,也想活下去。
白棠命人抢下孩子,随后才走到妇人身边,“他是你的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
“这是瘟疫,他命不好染上了,几天后就咳血而死。”妇人疯疯癫癫的哭笑着:“瘟疫谁能治,他只有等死的份儿,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孩子死在我眼前,不如我动手。”
白棠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向惶恐不安的孩子,低声说,“我能治。”
“对,她能治。”肖战庭跟在三娘身后一路走来,第一次开口,声音却不容置疑。
“她是………神女的徒弟,她说能治,就能治。”
白棠抬头看了他一眼。
妇人神色骤然清明,泪流不止,勐得盯着白棠:“神女的徒弟?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白棠不知道的是,在宁古塔,神女早就已经成了人们心中的信仰。
孩子他爹活着的时候,每日为病人诊治得精疲力尽,每日时不时的就会念叨,神女为他们除奸邪,保平安,若是神女没有离去,一定会救他们。
他们二人都是早早发现端倪,敢于发声的好大夫啊!
可怜孩子他爹撑了这么多日,没有一位大夫来援!孤军奋战,至死不甘啊!
“他爹!你死的早了啊!你看到了么,神女派人回来救咱们了!”妇人冲天长啸,又短暂失声,哈哈大哭。
须臾之间,妇人灰白的发丝全白,在冷风中颤颤。
白棠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感受到压在自己肩膀上的使命感。
或许这就是她来这个世界的意义。
白棠扶起白发苍苍的妇人,一时无语言悲。
可先前没有准备足够的防疫医用品,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如今整装待发再上阵。
白棠眉眼一沉,小脸满是肃静,对肖战庭说,“我现在倒是有些感激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或许会错过救他们的机会。”
肖战庭看着她神袛般洁白的面颊,心里一阵心疼:“对不起。”
白棠整理好情绪,对他说:“现在你召集所有愿意治疫的大夫到隔离站,注意城门紧闭,挨家挨户集中已经开始发热的病人,务必把病人带去隔离站,凡是有病人的家中一切原衣物和被褥必须统一火化处理,以及……路上的尸体。”
其实这些她在来之前就已经上已经对众人说过,但她忍不住再事无巨细的去交代。
一行人安抚完这户人家,又齐齐往城门而去。
紧要关头,城门必须守好,不能让任何人跑出去,把疫病给带出去!
众人刚走到城门处,往城门口看去,下一瞬间不由错愕。
灰沉沉的无边天空压抑万物,敞开的大门却透露着光明。
城门开了!
城门竟然开了?
荒唐!真是荒唐至极!
肖战庭脸色大变,高声斥责:“谁开的城门!”
一行人快步往城门口而去,就见十几辆马车排着队要往外面赶。
也有许多发现城门打开的普通老百姓想往外冲,但他们却被守城的兵们用刀拦着。
“关城门!抗令者杀无赦!”
城门口为首的马车里探出一个男人的身子,围着面巾暴跳如雷:“不许关!谁敢关!”
眼看着这行人就要快马加鞭冲着正被拉着关闭的城门口冲去,肖战庭暴躁的向那边冲去。
他手持长枪,向着那领头的马儿就戳了过去。
马儿顿时嘶鸣失控,几个勐摔飞踏后,轰然倒地!
为首的车子倒地,后面排队的顿时混乱一团,厚重的城门,幽幽关闭,再次把光亮隔绝在外。
一群人到车队跟前,才看清,这些马车,都是城里的富户。
“为什么关城门!谁让关的城门!”眼看就要出城门了,门却关上了。
几个人气得脸都黑了,顿时跳下车,神色愤怒的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