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主动供认道:“这客栈主人早被他们杀了,一应小二,凡属不肯从命的,也被杀了,今日是看中你们所骑马匹,想要夜间杀人越货,特还在端与你们酒水中下了迷药,却不想遇上这样百毒不侵好汉!”
再讨好道:“小的也是逼不得已,那几人手上都有人命,唯独小的当真清清白白,不曾伤得行人半个!便请放我一条贱命罢!”
这话一出,地上还有嘴的都骂将起来。
一人喝道:“杂碎!你这厮糊弄谁啊!哪回不是你去掐点子,寻那富贵的,说杀我们就杀,说劫我们就劫,眼下你倒清清白白了!”
又有人怒道:“你这般话明日我便学与老大听,看他不撕烂你那张嘴!”
地上那人却冷声道:“我从前没得选,才被你们逼着作恶,而今有好汉来救,怎还能助纣为虐!”
他本是伏在地上,此时借着屋内灯光去看,先扫过赵明枝,最后却径直朝着李训爬转过头,远远隔着跪坐起来,道:“好叫好汉知晓,我原不是邓州人,因北边遭难来此躲避,不想被他们捉了去,一时失足,今次承蒙搭救,旁的不说,只求放我一条出路,带我逃出此处贼窟!”
赵明枝见他声音耳熟,此时见其行径,低头去看,立时认出这便是初时来接应他们那名小二。
此人当时拿酒水出来,怕他们尝出滋味不对,还晓得拿话来遮掩,其余时候,也是随机应变,十分机灵。
而眼下被擒,当机立断跪地求饶,还一眼就看出谁人是做主的,对自己毫不搭理,对卫承彦也视若无睹,只冲李训求饶。
这般眼力,这般巧舌如簧,如何分辨其人言语真假?
还未等她多想,那小二又道:“我昨夜行事端的不正,好汉不信也是正理,只今次倒不单是为着我一人偷生——那景山寨日日都会有人来此处交接探问,彼处有贼寇上百,又有被俘男女无数。”
他说着说着,竟有几分大义凛然之态,昂首道:“几位虽是武艺高强,并非寻常能耐,可三拳难敌四手,独虎难胜群狼,此刻不走,明日同他们撞上,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如此言语,简直层层递进,叫人听了即便不信,也要生出几分忐忑。
赵明枝转头去看李训,还以为他要再做细问,却不想那人听了这许多蛊惑,竟是毫不动容,只抬头对卫承彦道:“一并捆了,关起来罢。”
而卫承彦也一句不问,自那小二袖口处撕下一条长布来,把他嘴巴给勒绑了,又抽他腰带把手脚全数倒绑起来,就这般依样画葫芦,熟手熟脚把其余几人一一处置。
而那两个仍有神智的人则不住挣扎,痛骂那扮小二的,只他们一口乡音,啰啰嗦嗦也没个重点,叫赵明枝听得一知半解。
等人尽数被绑好扔进隔壁房中,屋子里终于重回宁静,那李训才道:“且先睡罢,明日再说——景山距离此地数十里地,路也不好走,此刻又正下雪,贼匪当真要来,也要等雪停了再行动作。”
又对赵明枝道:“我二人便在隔壁同那几人一间,门是开的,你若有事,出声来叫便是。”
语毕,还不忘把那木窗再装得回去挡风,才同卫承彦先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