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允贤八十三了,她这一生足够长,经历的足够多。她比大明朝的一般女子见过的人和事以及场面都多都大。她知道大明朝的那些皇亲国戚高官厚禄之家的事情,也知道他们的品行,她的话都是发自肺腑之言,一点也不夸张。
“可是,建昌候他不是外边传言的那种人啊。如青跟他交往了这一段,发现他不是坏人,而是个很好的人啊。”谈如青皱眉道。
谈允贤叹了口气,她的小孙女从小便有主见,做事自有章法,她显然是不肯接受自己的好心劝告了。
“青儿,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若不装的像是正人君子,又怎会打动你的心?这是手段,懂么?这是卑鄙的手段,这样的人更加的卑鄙无耻。他定是在你面前自诩为谦谦君子,博得你的好感。你涉世未深,很容易被他迷惑,你明白么?”谈允贤沉声道。
“不是啊,祖母。他没说他是正人君子啊。他对以前的事情也承认了,并不推诿。他说他是真小人,他说他不是君子啊。”谈如青道。
谈允贤一股热血上涌到头上,胸口一阵气闷,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谈如青吓得连忙上前搀扶,惊慌道:“祖母,祖母,你怎样?你没事吧。”
谈允贤咳嗽半天才缓过来,喘息着抓住谈如青的手臂,沉声道:“青儿,你不听老身的话,便是要老身早点归西。”
谈如青不敢再强辩,忙道:“祖母莫要生气,青儿不敢。”
“那你便答应我,不要再跟那个建昌候不清不楚了。不要理会他的花言巧语。除非你要祖母死,我只要有一口气,绝不会同意此事的。”
谈如青心中矛盾之极,难受之极。但面对祖母喘息着的苍老面容,谈如青别无选择。她可是自己最亲的祖母,最疼爱自己的祖母啊,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祖母,我答应了便是。”谈如青轻声说道。话一出口,不知为何,眼泪已经涌了出来,扑簌簌的落下。
次日上午,张延龄命人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满怀期待的等着谈如青前来一起吃早饭。然而她没有等来谈如青,却等来了周家父子。
周寿带着周瑛坐着马车来到了建昌候府,父子二人脸色黑如锅底一般,显然很不高兴。
张延龄倒是很高兴,像看到老朋友一般打着招呼,热情迎接。不过开口第一句话便露了底。
“周老侯爷,周大公子,哈哈哈。银子带来了么?”
周寿冷笑连声,从车中取出一只盒子,打开盖子。盒子里是一叠银票。
“看清楚了,这是隆昌钱庄的通兑银票,一千两一张,一共十张。要不要亲自验看。”周寿冷声道。
张延龄哈哈笑道:“不必了,不必了,庆云候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还信不过么?不过似乎不够吧,还有说好的医药费呢?”
周寿摆了摆手,周瑛脸色阴沉的从马车里提出一个包裹,那是二百两现银,是用作被打伤的西山庄园的人的补偿和医治的费用。
张延龄满意的笑道:“很好,周老侯爷言而有信,甚是令人钦佩。”
张延龄伸手从周寿手中去接那银票盒子,周寿却攥着不撒手。
“建昌候就打算直接拿了这银子,不给任何凭证么?”
“哎呦,瞧我这脑子,倒是差点忘了。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张延龄一拍额头,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签了名的收条来递给周寿。
周寿接过来来看了两眼,上面写着简单的两行字:今收到庆云候周寿用于资助建造西山庄园水坝钱款一万两整,凭此据可享受水坝灌溉之权。后面签了张延龄的名字,按了手印。
“嘿嘿,你倒是准备的充分。”周寿冷笑道。
张延龄呵呵笑道:“那是自然,手续齐全,童叟无欺,有备无患。周老侯爷,可以松手了。”
周寿松开手,张延龄将银票盒子拿到手中,说是不用检查,还是打开盒子数了一遍,脸上笑开了花。
“好了,交易完成。周老侯爷,我这还有些事情,便不请你们进府喝茶了。况且你现在心情怕是也不太好,也没心情喝茶。恕不远送了。”张延龄拱手笑道。
周寿父子气的要命,这厮完全没有任何的礼貌,拿到了银子便要送客,根本就没把他父子俩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