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站在转眼间安静下来的走廊上，抬头望着暖白色的吸顶灯，这是他学医这些年，头一回在手术室外面感到茫然。

待在这样一家未知的机构里，他完全不了解即将要做的手术是什么样的，但不管怎样去猜，大概率都不会是正常人能想象到的手术吧。

“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宁言收回目光，朝宋舍问道。

宋舍和罗丛坐到旁边的休息凳上，闭上双眼，语气平淡道：“只能等待了。”

……

……

就在四个人站在廊道上等待时。

顾素商已经换好洗手服，戴好口罩和手术帽，走进了手术室。

浑身布满银色鳞片的李夏堇，已经平躺在手术台上，身子上方是明亮的无影灯。

护士王瑶安静站在器械台旁，仿佛是一位乖巧的助手，只要主刀开始手术，她就会准确递上任何器械。

但若是宁言在这里，就能清楚地发现器械台上空空如也，钳、剪、镊、刀、钩、线、针，只要你能想象到任何一件手术器械，在这里都看不到。

不仅如此，若是将手术室扫视一圈，就会发现干干净净的手术室内，只有一位主刀，一位形似但实际上没有任何工具的器械护士。

孤零零的麻醉机摆放在手术台一边，却不见麻醉医师的身影，更别说一助二助了。

“王瑶，后退。”

王瑶闻言立刻后退至角落。

然后，口罩遮住脸，只露出清澈眼瞳的顾素商，走到了手术台前。

她看着无影灯下，双目紧闭的李夏堇，抬起右手，轻轻下压。

李夏堇身上的鳞片，骤然发出嘎吱的声音，仿佛被重物挤压一般。

顾素商再抬起左手，两指并拢，朝空气轻轻一划。

李夏堇身上的鳞片，就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些微抖动后，全部簌簌而落，露出下面血淋淋的肌肤。

顾素商看着鳞片掉落的李夏堇，神情不变，右手改变动作，五指微弯，旋即向后拉扯。

“吼！”

一声蛟吟响起，紧接着，一只形体虚幻，大小不过婴儿手臂的银白色蛟龙，从李夏堇的身上缓缓显现，整个头部发出轻微的扭曲，仿佛是被一股大力生拉硬拽出的一般。

顾素商冷漠地盯着这只银白色的幼小蛟龙，左手并指如刀，迅速切割而下。

嘭！

一声闷响，一团灰雾从蛟龙身上被打出。

银白色的幼小蛟龙，随着这团灰雾被打出后，整个身形变得更加虚幻。

顾素商左手持续切割，无形的刀刃划过银白色蛟龙的身躯，斩出去层层灰雾。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银白色的蛟龙终究撑不住，发出一声哀嚎，随后带着怨毒的眼神，缓缓消散。

顾素商站在重归平静的手术台旁，平静等待了十多秒后，才轻轻出声道：

“清理血迹和伤口，随后移交到修复科吧。”

她的声音相比之前的清冷，这次多了些许疲惫。

王瑶闻言迅速走到手术台前开始清理李夏堇的伤口。

顾素商盯着看了片刻，然后换下沾了鳞片与血迹的手套，丢进黄色的医疗垃圾袋。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手术室自动门缓缓打开，取下口罩，露出清秀面容的她，旋即走向廊道上正安静等待的宁言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