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佩兰和大队长三言两语就把肉分配好了,看的小锦瑶一愣一愣的。
意外的得到了这么些好东西,李佩兰和大队长的嘴都笑的合不拢了。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大队长干劲十足地驾着车赶向县城。
李佩兰一路上喜滋滋地摸着绑着傻狍子的干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陆锦瑶看她奶这么高兴,她也高兴的紧。
不一会儿功夫,他们就赶到了县城。
大队长开会眼看就要迟到了,带着傻狍子和一只兔子火急火燎地跑了。
李佩兰拎着一只野鸡,带着小锦瑶慢悠悠地走在县城的街道上,嘴里还哼着小曲儿,那叫一个美啊。
就在这时,前面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陆锦瑶伸长了脑袋想看看这是怎么了,却被李佩兰飞快地拉到了路的边边上,还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只能透过手指缝依稀看见些场景。
只见一群戴着红色袖章的人聚在一起,边走边喊着什么口号,而他们中间站着一群低着头,被糟蹋的体无完肤的人。
这些人或年轻,或垂垂老矣,不管好人坏人,一个也没逃过。
他们的嘴里被塞了一块布,被剃了阴阳头,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衣服也脏兮兮的,脖子上还挂了个牌子。
那些戴红色袖章的人对他们的态度十分恶劣,不仅用小皮鞭打他们,还往他们身上吐口水。
陆锦瑶顿时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游街。
那些被游街的人脸色从白变红,又气得发黑,都快憋成绿色了,看起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七十年代,街上几乎天天有游街的,先是地、富、反、坏、右,后来是走资派,一拨一拨的。
有步行的,有卡车拉着的,各种样子都有。
打他们的人是红卫兵,这种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街上的行人看到他们都是绕着走,生怕被他们随便按个什么罪名。
“乖囡囡,咱们赶紧走,这个热闹可看不得!”
陆锦瑶正看的入神,就被她奶紧张兮兮地拽走了。
没走两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迎面而来,他长得很是好看,粉雕玉琢的,小小年纪已经能看出长大后的风采。
但他嘴角带着伤,一边跑一边哭:
“你们这些坏人,快放开我爷爷奶奶!”
陆锦瑶看着他从眼前跑过,又混入人群消失不见,猛地打了个激灵。
这个孩子看起来为什么这么眼熟?
不知为何,陆锦瑶心里有些不舒服。
李佩兰见她脸色不太好,轻声哄道:
“囡囡不怕,那些都是臭老九,是资本主义的尾巴,咱们家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没事的啊!”
李佩兰嘴上说着别怕,可她的神情却紧张极了。
她慌慌张张地从怀里掏出两本红宝书,一本放在小锦瑶的衣兜里,一本放在自己衣兜里,还故意露了一截出来。
陆锦瑶感觉她奶有些不对劲,紧了紧怀里的虎牙,不解地问道:
“虎牙,奶奶为什么这么紧张?”
“你奶的奶奶是地主,后来家道中落才成了农民,真要追究起来,你奶也不算是地道的农民。
你妈是下乡来的知青,家里成分也不太好,多少和资本主义沾点边,这要是被牵扯出来,被游街就是你们家的人了,你奶能不紧张吗?”
陆锦瑶一听这话,猛的想起,她记忆里有一次家里突然冲进了好多人,在家里乱翻一气,差点把她妈带走的场景。
但是时间太久远,她已经不太能记得清了。
不过,她把这事儿记在了心里。
见街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陆锦瑶有些不自在,连忙说道:
“奶奶,你的腰不是疼的厉害吗,咱们赶紧上医院看病去,然后回家!”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李佩兰又感觉疼的厉害了。
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拉着小锦瑶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