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宋雪雯的表现,伊竹略有些诧异,但也表示理解,画家害怕自己的画作很正常,毕竟这幅画仔细看确实有些渗人。
有的小说家会爱上自己臆想出的人物,有的演员会陷入自己所饰演的角色当中无法自拔,自嗨而已,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这主题是历史又是个什么情况?
历史,也就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太阳降临到了地表,人们朝着太阳下跪,画名还阐明人类很适宜食用?
历史上怎么会有这种鬼东西?
即便真的有类似的「神降」事件,也应该被所属的教派疯狂添油加醋的记载下来才是。
伊竹重新扭过头看向那副画,犹豫良久,双手聚于胸前,作沉思状,不免咂嘴几声。
也是,画中的人们要么被炙烤成了焦炭,要么就是被海洋沸腾的水汽蒸熟,这画面……恐怕耀日圣堂死都不会承认,他们高大魁梧,英俊无须的太阳神,会是这个鬼样子。
在孔雀花帝国,无神论者究其还是少数,政府表面主张宗教平等,但背地里却依旧对黄昏教派大力扶持。
即便是伊竹,也信奉着命运之神——骰轮。
骰轮是位好(用)的神,祂教派的最大特点便是教徒纪律松散,乌合之众,但是包容性极强。
信奉祂,你左眼皮要是跳了,那就是好运来了。你右眼皮跳了,那就是去他妈的封建迷信。
并且骰轮教派的供奉仪式也相当简单,不需要去教堂听祷告,也不需要过教徒专属的宗教性节日,更不需要遵守什么仪规,在家中即可完成对祂的供奉。
家里面摆上一些象征命运的物品,例如水晶,阿尔卡那牌,几枚骰子,甚至是刚摘的四叶草,出门的时候对着它赞美一下命运,你就完成了一次祈祷。
当然,有没有用,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就以伊竹以往的经历来看,祂还挺没用的。
而且,骰轮并没有神降过,丰收之母餍兰,曾有过「地脉律动」,「环穗成林」,等神降事件,而太阳神耀日,也曾有,「骄阳凌空」,「蜃景恒阳」等显圣事迹。
不过,对于骰轮的信徒而言,神降的标准一直都压的很低。
你在街上捡到了一孔郎的钞票,那毫无疑问,肯定就是骰轮神降了。
你用捡来的钱跟暗恋的对象约会,结果发现,你暗恋的人同时也喜欢你,那好,骰轮祂又神降一次。
你跟他结婚后,一次下班回家,你刻意提早了一个小时,结果发现你老婆跟别的男人躺在床上,凑巧被你抓到了,那好,骰轮祂又神降一次。
要是你发现你们的孩子长得不像情夫,长得像你,那骰轮祂又神降一次。
离婚后,你买了份民间医疗保险,然后你就患上了绝症,那骰轮又神降了一次。
然后你死了,火葬的时候,骨灰都比别人的色泽靓丽,那骰轮祂又神降一次。
“我的神……你好廉价……”,伊竹吐槽一声,对着画作开起了小差,像极了他曾经做数学题不会做的时候,在书桌上走神的模样。
老乔木探过头来,焦急的等待着结果,而宋雪雯则默默低着头,漫不经心的削着那半根铅笔,尽管它的笔头已经十分尖锐了。
伊竹摇了摇头,选择重新整顿思路,既然宋雪雯说它是历史,那不妨假设它就是历史。
想要评鉴历史类画作,最重要的便是先了解那段历史,伊竹揉耳挠腮,想从有限的知识储备中找出画中历史的典故。
伊竹扭过头,打断了梦游状态的宋雪雯。
“那个,您说这是历史,所以这究竟是哪一段历史?”
“啊?”宋雪雯猛的抬起头,昏昏沉沉的神态仿佛在疑惑:是在问我吗?,她瞅了眼伊竹肯定的眼神,回过神来,思考了几秒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