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白走后,祁风在酒楼大堂转了好一会儿,却还是很难像秋露白那样,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倒是不止一次看见,池鱼端着餐盘站在客人身后,直勾勾的盯着人家。
好像在研究怎么扭断别人的脖子……
心想出事了也别扯到自己身上,所以祁风早早便熘了。
毕竟秋露白,本身也不是屠苏给他安排的老师。
后院的这位武鞘才是。
等来了后院。
看见自己拉着池鱼天天蹭饭的厨子,光着油光瓦亮的膀子,留着一嘴浓密的络腮胡子,戴着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的黑色围裙子,一边拿抹布擦着大手子,一边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祁风赶忙毕恭毕敬的打了个招呼:“老杜好啊。”
厨子杜康一愣:“我是武鞘,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祁风笑了笑:“毕竟你很强嘛。”
祁风这些天碰到的剑穗,少说也有小几十了。
但其中最强的,竟然都不如这个后院炒菜杀猪的伙夫。
这幅油腻的身躯里,光芒却如狂狮一般威武霸气!
不仅极为凝练,甚至还隐隐有了一丝灵性的雏形!
再说了,如果厨子不强,祁风也不至于把人家做饭的菜刀,给顺走当武器……
“哈哈哈,刀好用吗?”杜康笑着说道。
一提这茬,祁风就有点不好意思:“那啥,完成任务确实没有个防身的家伙,所以……”
杜康大笑道:“没事,用完还回来就行。我还是老伙计用得顺手,这几天杀猪换了把刀,啧,总觉得不对味儿。”
祁风赶忙把菜刀递了回去。
拿回菜刀,杜康又去了趟后厨放刀,还顺便端了盆瓜子出来,往小马扎上一坐。
“你有什么特长吗?”他一边嗑瓜子一边问道。
祁风思索了下:“我做梦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做梦。”
杜康白了祁风一眼:“我吃饭的时候也知道自己在吃饭。”
他呸了一声,把瓜子皮吐在地上,又接着说道:“算了,掌柜的说让我听你的想法来教,你就直说吧,你想学什么?”
祁风这下没有再迟疑。
“学杀人。”他毫不犹豫的说道。
“杀人?”
杜康疑惑的看向祁风:“你不像杀性那么大的人啊。”
“要是换另一个来,我倒还能理解,那小子一身杀气……但怎么你也想学杀人了?”
祁风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蛮兽这种东西,虽然危险,但在梦境世界里,只要你少出城甚至不出城,不主动往那些蛮兽活动的地方去,其实也没那么容易碰到蛮兽。
至少在霞城里,仅有的蛮兽,不是被富人关在笼子里的观赏宠物,就是满大街被驯化的猪车。
学和蛮兽打交道,祁风觉得自己还没到那个时候。
但人不一样。
不提流离所的流民,哪怕在霞城里,祁风也遇到过拦路寇匪,见过街头混混。
他们藏在无人的阴暗小巷,用浑浊的目光打量着每一个从小巷外路过的人,挑选着下手的目标。
他们甚至还清楚的知道霞城卫的巡逻习惯,所以从来不会被抓。
祁风这几天,每次往流离所赶的时候,时不时就会遇见这种不开眼的小贼。
防不胜防。
梦里的人命是不值钱的,想要保护好自己,自然要学杀人。
另一方面,随着梦境化作现实,现实中也开始有其他梦醒者出现,将来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数?
在那个看似和平的时代下,祁风作为普通人,没有晨溪酒楼的庇护,才是没有任何应对风险的能力。
学杀人,也是在学如何保护自己,学不被杀。
但这些话……
前半部分说出来太没面子了,后半部分又不可能告诉杜康。
所以祁风只好拿池鱼的理由来当借口:“人比蛮兽好杀。”
杜康意味深长的看了祁风一眼,点点头:“地分百态,人心各异。”
“杀蛮兽要靠拳头和利刃,杀人却不一定。你年纪轻轻的,看得倒通透。”
啊?
祁风心中茫然,没咋听懂,但不妨碍他假装默认。
你理由都给我找好了,都不用自己编,可真是个好老师啊。
自己以前没写作业的时候,怎么就没遇见过这种好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