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蓁未曾见过这位,可是但凡知道些画的哪有不知道汪作舟的,一边随着萧屹踱步一边问道:“臣妾当年也听过两次呢,只是这位汪先生还是头一回到桓越来吧?”
“正是,”萧屹颔首道:“难得的是卓贵嫔听说了这件事,来跟朕说她幼年时曾经随着汪作舟学过几天画画,或许可以试一试,趁着五月举办宫宴的时候宣汪作舟入宫,也算是一件盛事!”
顾蓁不知为何像是在一条灰蒙蒙的路上走了许久终于看见了隐隐约约的一点景色一般,心跳忽然快了起来:“戴姐姐说的不错,想来名师出高徒,虽然臣妾也未曾见过戴姐姐动画笔,可没准儿就能让汪先生觉得好呢?汪先生总说自己不慕权贵,可是若入了宫觐见陛下,那不正是说明陛下四海归心吗,连这样桀骜不驯的狂生都盼着瞻仰陛下的威仪。”
萧屹笑道:“你现在啊,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可是他心里面也有些动心,正如顾蓁所说,汪作舟入宫并非是一场简单的帝王对书生的召见,更多的是一种士族和文人对着皇族低头的象征。
汪作舟会愿意来吗?
萧屹一边想一边道:“就如昭仪所言吧,朕让卓贵嫔画一幅花鸟送到汪作舟府上。”
别说是妃嫔,就算是世家小姐的手稿也不会轻易流落到外头男子的眼前。顾蓁担心这件事会让戴梳心在萧屹的心里留下一个疙瘩,赶紧为她求道:“陛下,臣妾想着戴姐姐乃是正经的贵嫔,虽说是曾经的学生也不能真叫这汪先生觉得自己长了脸面。不如叫戴姐姐画完了不要落题跋,匿名给他送过去也就是了,免得外头人都捧着这位汪先生,说宫里面的贵嫔都想要这个汪先生求个名声呢,还不让他越发得意去了。”
萧屹忘了这一节,听到顾蓁这么说也和顾蓁心里想到一块去了,吩咐道:“还是葳蕤想的周到,孙保来,还不快去传旨!”
戴梳心在翡冷宫中接到口谕的时候,整个人都站在院子里呆愣愣的。
月见替她给孙保来道:“娘娘忽然受到陛下这样的信任,您瞧娘娘都回不过神儿来了。”
孙保来心里怎么想的无人得知,面上带笑恭维着这位国色天香的贵嫔娘娘道:“诶哟,娘娘得宠,化成什么样陛下也都喜欢。再说了,陛下说了不落题跋,总不会让娘娘担什么风险的不是?”
戴梳心这才回过神来笑着打赏了孙保来,等着他一走问月见道:“他从哪里来的?”
月见道:“瞧着方向,应当是从重华宫过来的。”
戴梳心沉沉道了一句:“阿蓁有情有义,愿意冒着风险为我伸一回手。”
月见浅浅笑着,就像是她的名字那样如天边一弯新月:“娘娘,您这下放心了吧。”
戴梳心慢慢走到桌子前面铺展开画纸,一笔落下一点朱砂红,婉转若一只花的姿态:“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