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达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这种个人的无端推测，请别往心里去，这只是个引子，本身跟案子也没什么关系。接下来的话，还请陈秘书耐着性子听我说完。”

陈华说：“随你吧。”

田春达说了声“谢谢”，清了清嗓子才继续开腔：“我就从五年前开始说起吧，当时韩艳丽的姐姐，也就是那位韩明燕，毕业之后来到本市，在明珠夜总会当了一名服务员。你们李总是这里的常客，他们也就因此相识。相识的原因我们就不说了，总之，浓情蜜意了一段时间之后，因为某些人的干涉，韩明燕不辞而别，回到了自己的老家。但过了一年之后，你们李总就找到了她，从此开始了秘密的地下关系，而韩明燕也因此怀孕。你们李总知道这件事之后，立刻准备和他结婚。然而就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不久，你们李总从韩明燕的世界里消失了。这个时候，胎儿已经成形，韩明燕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害死这一条小生命。于是她在妹妹的帮助下，秘密生下了孩子，并辗转地给孩子办了领养手续，以期用这种方法掩盖并不光彩的过去。”

陈华说：“原来我们李总还有个私生子，真是头回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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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春达追问一句：“你真是头回听说吗？”他不等陈华回答，继续说道，“也许韩明燕就此死了心，但韩明燕的妹妹韩艳丽不肯善罢甘休，她在姐姐生下孩子之后就开始做准备，先用一年的时间积累了一些钱，然后来到了这里，通过从姐姐那里了解到的信息，盯上了你们公司。当时你们公司正在招前台，韩艳丽投了简历，并获得了你们人事经理房子玉的青睐，当然，这种青睐是有代价的。你们房经理刻意把她的简历和几个明显不如她的女孩子的简历放在一起，交给你们李总过目，于是韩艳丽顺理成章地成了你们公司的前台。

“你们的房经理为了韩艳丽真是费尽心机，百般呵护，他通过自己小舅子的中介公司为韩艳丽租了房子，给了她一部车，还隔三差五地给韩艳丽钱。但是，由于房经理和韩艳丽之间的关系是瞒着你们的，所以这些事情他都不能让你们知道，租房的事情当然也不可能与你们沟通。于是，凑巧也罢，天意也罢，韩艳丽住进了另一个和你们公司有密切关系的人林国升所在的双华苑小区。而房经理显然没有料到，韩艳丽是抱着目的而来的，又怎么会轻易地由他摆布。

“韩艳丽进入你们公司后，一直都是来得最早，走得最晚。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工作态度，然而韩艳丽的目的并不在于给别人留下什么好印象。我想，她的目的有二：一是想趁着你们都不在的时候探查你们公司的机密，二是在寻找和你们李总独处的机会。

“第二个目的，她很快就达成了。她向你们李总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者是出于同情，你们李总同意了每个月支付给韩明燕母子五万元的抚养费。然而韩艳丽并不罢休，她需要的是长期控制李锐，她很害怕某一天因为某种原因，李锐会像上次那样，突然失踪，音信全无。因此她一直在努力达成第一个目的。

“我想你们最初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韩艳丽既然是你们的前台，那么所有的邮件一定都是通过她的手发出去的。韩艳丽显然发现了，你们公司的邮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寄到和她同住一个小区的林国升手里去的。然后韩艳丽就开始秘密地调查，这个经常收到你们公司邮件的住房。顺带说一句，我们的技侦人员在林国升的房间并没有发现韩艳丽的踪迹，却在他的信箱上发现了大量韩艳丽的指纹，正是这条线索指引我们发现了你们跟林国升之间来往联系的途径。”

陈华嘀咕了一声：“那个小杂种。”

田春达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了：“陈秘书，这种脏话不应该从你这样的女士口中说出。不过，考虑到你对韩艳丽已经恨之入骨，我只能对你表示理解。因为我现在知道，如果韩艳丽仅仅是刺探你们公司的机密，或许尚不能招致杀身之祸，但是她触犯了你的底线。

韩明燕曾跟我提及，韩艳丽准备让你们狗咬狗。这句话让我非常在意，我一直在思索，一个前台怎么也算不上公司的核心人物，即便她刺探到了什么机密，也无非变成你们的公敌，怎么可能让你们达到狗咬狗这样一种状况呢？然而，联想到韩艳丽死亡的状况，我开始有了一些新的想象。

我注意到了韩艳丽的死状中几个非常不寻常的地方。咱们先说说韩艳丽的衣着吧，她穿着一件红色丝质透明睡衣，里面穿着黑色的胸罩和内裤。老实说，她这身衣服并不像是要去睡觉，倒像是要去勾引男人。但是，换一个角度想，如果不是为了勾引男人的话，那她就是为了刺激女人了。

我想，一个普通女人看到她这身装扮，可能无非觉得她比较放荡而已。但是，如果是情敌的话，那一定是杀了她的心都有吧。陈秘书，你一定也爱李锐吧，或许你们还有过一段情。当初，韩明燕和李锐之间的事应该也是被你破坏的。当然，韩明燕确实没有见过你，但我感觉，你应该是见过韩明燕的，否则，那天你见到她时，不会是那样一种反应。或许，经过这么长时间，这种事情已经在你们心里逐渐淡去，但韩艳丽的到来又使这件事重新成为你心头里的一道坎儿了。同时，韩艳丽既然要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她也一定通过某种方法向你暗示或表明了，她跟李锐之间有某种不同寻常的关系。在你知道这些之后，你就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你不光是恨韩家姐妹，你还相当恨李锐。于是，你采取了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那天晚上，你哄骗韩艳丽同时服下了伟哥和硝酸甘油，导致她心脏缺血，并开始伪造现场，做栽赃的准备。据说那几天韩艳丽有点感冒，我想，你可能是把伟哥伪装成感冒药，而把硝酸甘油包裹上，伪装成含片喂给她吃的吧。毕竟，在中国，你想找到什么毒药也不是很容易难的。但是，你精心准备的证据却被韩艳丽破坏了，那就是李锐抽剩下的一个烟头。